清辭又整整昏睡了三日方才醒過來,在這三日里,花無影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跟醒來的清辭說,畢竟依清辭的性子倘若得知自己把命換給了他,怕是不愿獨活的吧。
但是花無影不許,無論如何,她都要讓他活著。如果說希望不能讓一個人活著,那么便恨吧,她要讓他恨她,她要讓他離開,她要讓他活著,她只要他活著。
當清辭醒來時看到的是一身是傷,冷漠地坐在床邊的花無影。“花默,我,我……”清辭醒來口齒不清地喚這花無影的名,想要伸手去拉她。
清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沒死,養(yǎng)育他長大的師傅師母都不救他,而這冷冰冰的花無影卻不惜身負重傷將他救了出來。
“你命大,死不了。但是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花無影厭惡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清辭,她的心痛得在滴血,但是她必須狠下心來。
“原來,你也嫌棄我是蛇妖之子。”清辭想起了他師傅,想起了他的師兄弟們,想起了他綠色雙眼看到的一切。
“是。”花無影斂目冷漠道。
“那你為何還要救我?你就和他們一樣燒死我不就完了。”清辭突然失控地抓著花無影的肩膀使勁搖晃。
為什么還要救他呢?
為什么要在他絕望的時候救他,然后又和那些人一樣嫌棄他恨他呢?
清辭感覺到原來身在地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將他拉出地獄帶到云端,又一腳把他狠狠踹回地獄。
虛弱的花無影被這樣一搖差點一口血噴將出來,連忙用力推開清辭。
“我是救了你,我救你不過是還你那日在海上救我,把我背回花魂谷的人情罷了。”
“你以為我被妖迷了心智嗎?我花無影堂堂花魂谷谷主怎么可能欠著別人的人情不還。”
花無影冷冰冰的開口,薄薄的嘴唇邪魅地勾起,一臉諷刺的看著清辭。她每一句話都冰冷刺骨,刺痛清辭的心,也刺痛她自己的心。
“若我那日被燒死了,你可會有那么一絲難過?”清辭聽到花無影冷冷的聲音,心如刀絞。
但是他不甘心,難道花無影之前待他的好都是假的嗎?還是僅僅因為他是妖?他不敢知道這樣的答案,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當然會難過,你若死了,我便永遠欠著一個妖的人情,你說我難不難過?”花無影瞇眼挑起遠山眉反問道。
她沒想到清辭還沒被氣走,反而有此一問,她必須讓他馬上離開。
“花無影!”清辭運起靈力,用一雙淺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看著花無影那冰冷的雙眸,花無影也不怕他看,抬起雙眼迎上他的目光。
清辭絕望了,原來花無影沒要說謊,她果真是這么想的。
她真的嫌棄他是蛇妖之子,她真的只是單純?yōu)閳竽侨罩鞑啪人呐滤浪灰膊粫幸唤z一毫的難過。
“清溪云!你給我滾!”花無影冷漠地往門外一指,臉色霎時難看了起來。
“溪云?呵呵,溪云二字當年可是花谷主為我取的,你說救我便救我,你說讓我滾就讓我滾,好,我滾,這世上再無清溪云。”
清辭嘲諷地笑著,臉上違心勾起的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他頭也不回離開了花魂谷。
直到聽不見清辭的腳步聲,花無影才一口血噴了出來,她僅剩的一點靈力,全用來撒那個慌了。
清辭淺綠色雙眼看到的,就是花無影想讓他看到的,她要讓他恨她,只有這樣他才會離開,才會忘了她好好活下去。
清辭,你問我倘若你死了,我會不會難過。我不會,
或許你就是我的劫難,這紅塵中有花無影,不過是因為這紅塵中有清辭,倘若這紅塵中沒了你,便也沒了我,又何來的難過?
父親曾說讓我不要有軟肋,我從不知何為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