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他,就算自己爭得儲君之位,就算自己登上帝王寶座,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他。
可他竟然就這么等不及,看到自己得了圣旨出征,怕自己凱旋后會成為他的心頭大患,竟然設宴派人刺殺。
容月夜抓住容云霄朝自己揮來的拳頭,容云霄還未來得及抽回手,只感覺到身體一陣劇痛,他艱難地側過頭,只見那個雜耍班的班主正從他的身上拔出被鮮血染紅的匕首……
“來人!抓刺客!”容月夜臉色慘白,連忙托住正緩緩倒下的容云霄,對著殿外怒聲大喊。
“有刺客!快!保護殿下!”
“殺!——”
大殿外的護衛聞聲魚貫而入,大殿內霎時刀光劍影,血色橫飛……
“容月夜……你……”容云霄看著容月夜眼眸中閃過憤怒,悲傷,痛心,憐惜……他的三皇兄,竟然真的讓人刺殺他。
“云霄,別怕,有三皇兄在,別怕……”容月夜緊緊抱著鮮血直流的容云霄,一手捂住他的傷口,低沉的聲音在安撫著他,就像那年容云霄從梨樹上摔下來,他安撫他那樣。
“山海!快傳御醫!快去!”容月夜對著聞訊趕來的王山海大喊,他驚慌害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王山海得令而去,大殿上的護衛也早已經將那幾個刺客就地正法,此時正有條不紊地將血淋淋的尸體拖出殿外。
容云霄躺在容月夜溫暖的懷里,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眼前容月夜驚慌擔憂的臉,還有他憐惜關切的聲聲安撫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毫不真切。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年,他從高高的梨樹上摔下,容月夜不顧一切地跑過來接住他,巨大的沖擊力將他們兩人撞到了假山上,容月夜的手腕被碎石割開,流了好多血。
他當時看著容月夜滿手是血,怕極了,哭得滿臉淚痕,容月夜卻還是不顧自己的疼痛,攬著他,不停地安撫著他,告訴他別怕,有三皇兄在別怕。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刺客動手時容月夜袖手旁觀,他真的會以為容月夜還是那個關心他,愛護他的三皇兄。
原來,長大了就是長大了,再也回不去了,就算他不想改變,這一切也都由不得他,年幼時的手足情深,終究要走到手足相殘這一步。
三皇兄,我死了你會開心吧,我死了,你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是不是?哪怕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可你還是把我當成你的絆腳石是不是?
可是三皇兄為什么不笑呢,這一場刺殺夜宴是多么的精彩,多么的成功,刺客已經被就地誅殺,等太醫趕來我也已經命喪黃泉,三皇兄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可為什么我現在從三皇兄的眼眸中看到的是擔憂,是悲傷,是痛苦,是心疼?是我的錯覺嗎?只有年幼時的三皇兄才會這樣不是嗎?
殺了我,三皇兄可有一絲絲的后悔,可有一絲絲的不舍?
容云霄覺得自己的眼皮有如千斤之重,眼皮正在不受控制的慢慢闔上,這一闔上,就再也睜不開了吧,三皇兄……
“云霄!云霄你撐住,御醫馬上就到,馬上就到!”容月夜一臉悲慟地喊著,就像即將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樣,容云霄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閃閃水光。
他的三皇兄,是為他的死而傷心難過,眼中含淚嗎?
怎么可能,一個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怎么可能會為自己的死而悲傷難過,為自己的死而傷心流淚?
容云霄,你在想什么!你還以為那是曾經的三皇兄?你還執著于曾經的年少?
呵呵……容云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就是容月夜安排的刺殺,可到了此時,他看著他眼中的悲痛,竟然還有那么一絲期待,竟然還覺得三皇兄不是這樣的人,三皇兄不是故意的……
為什么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