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腸,雖然那陣苦澀辛辣刺激得莊夢蝶連連咳嗽,但她卻依舊沒有放下酒杯,甚至于到了最后,她連酒杯也扔到了一旁,直接仰頭就著酒壺喝了起來。
她終于,害死了莊女皇,害死了那個她叫了十來年的母皇,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樣一種心情,也已經(jīng)記不起當(dāng)初剛得知自己竟不是莊女皇親生骨肉時的心情。
莊女皇害死了她的父母親,如今,她也算是替父母報了仇,可替自己從未謀面,或者說是從未有過記憶的父母親報了仇,殺了從小便對自己冷漠的莊女皇,莊夢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見開心。
或許,不管怎么說,莊女皇總算是給了她一條活路,盡管對她冷眼相看,可也給了她天璇國三殿下這一身份,如果不是因為她不是莊女皇的親生骨肉,或許,她也能體會到來自母親的關(guān)懷和寵愛罷。
莊女皇臨終前,說她長得像自己的父親蕭遠(yuǎn)清,莊夢蝶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搖搖晃晃走到妝案前,一把將上面的銅鏡掃落到地上,銅鏡碎裂成了十?dāng)?shù)塊,每一塊上都映著她酒后微醺泛紅的容顏,眉間的那一點朱砂痣更是明艷動人。
她的父母親,給了她如此嬌媚動人的容顏,可她在怨恨莊女皇害死了她雙親的同時,對她那已經(jīng)毫無印象的父親除了有些許懷念,也有憎恨,如果不是他的父親癡迷上了她的母親,也不會有她,她也不會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皇城之中,受盡她曾向往追隨的“母皇”的冷落。
愛,究竟是什么,他們那些人的愛又究竟是什么,大家都說年少時的莊女皇和父親兩情相悅,可父親最后不也是和母親走了?直到臨死前還念念不忘蕭遠(yuǎn)清的莊女皇,不也親手害死了她最愛的人?直到臨死前,她不也還不能接受蕭遠(yuǎn)清早已經(jīng)變了心?
他們?nèi)说膼酆蓿呀?jīng)隨著莊女皇的去世而徹底消失于這世間,可他們卻都傷害了最無辜的她,可這又如何,如今,她已經(jīng)即將是天璇國的女皇,她再也不用受人冷落,父母親給不了她的,叫了十?dāng)?shù)年母皇的莊女皇給不了她的,她終于親手奪到了自己的手中。
“殿下,殿下……”月至中庭,莊夢蝶的房門外響起了幾聲叩門聲,和一個溫柔的女子的叫喚聲。
“小谷?進(jìn)來。”莊夢蝶喝了一壺酒,不知不覺竟伏在桌子上睡了過去,聽到小谷的急喚聲,她的酒已經(jīng)醒了七八分。
小谷跟隨莊夢蝶多年,雖然不過十七、八歲,但極會擦眼觀色,今日看到莊夢蝶回府后也不傳晚膳,話也不多說便將自己關(guān)在了房內(nèi),若不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以小谷平日的作風(fēng),她斷然不會來打擾莊夢蝶。
“發(fā)生了什么事?”看到小谷推門而入,莊夢蝶起身理了理衣裳,問道。
“殿下,允王府那邊來人了,正在議事廳候著見殿下呢,奴婢說殿下已經(jīng)歇下了,可他們……”小谷邊說邊走到桌子前給收拾了莊夢蝶喝得東倒西歪的酒具,給她倒了盞茶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允王的人既然來了,見不著我定是不會離開的,我去看看。”莊夢蝶打斷了小谷略帶自責(zé)的話,允王這個名副其實的攝政王,自然是比莊扶搖這毫無心機(jī)的人要難對付得多,這不,允王府的人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找上門來了。
若是換了往常,這三殿下的王府可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允王這樣身份的人更是不屑一顧,可如今,竟遣人上門了。
莊夢蝶說完話,接過小谷遞來的茶水,慢慢啜飲著,直至一盞茶水見底,她才慢慢起身,將茶盞遞給小谷,然后離開房間,往議事廳走去。
小谷接過莊夢蝶遞去的空茶盞時,張嘴想要說什么,卻被莊夢蝶抬手給打斷了。此刻小谷看著莊夢蝶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身影,一臉擔(dān)憂的急忙將茶盞放到一旁,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莊夢蝶自然知道,因此,她也知道小谷想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