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年僅八歲的莊夢蝶就落下了病根,常年咳嗽,受不得半點寒。
在莊夢蝶養病期間,莊非魚去探望過她好幾次,可他卻從此以后,再沒從莊夢蝶的臉上看到過那一日,她拿著梅花笑得純真爛漫的樣子了。
“二皇兄,你說,為什么母皇一直都不喜歡我?是夢蝶做錯了什么嗎?”莊夢蝶從病床上坐起,喝了那一晚苦澀的藥,深處一雙小小的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坐在床邊的莊非魚的衣袖,一臉受傷的問道。
看著莊夢蝶眼中含著淚,莊非魚騰出一只手替她攏好了被子,安慰道“夢蝶沒有做錯什么,或許,或許是母皇心情不好,這才……”
當時年僅十歲的莊非魚,又如何能懂母皇為什么不喜歡莊夢蝶?在莊非魚的眼中,母皇向來喜怒無常,年少的他認為,或許,一國的帝王,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夢蝶在梅園了悄悄看了母皇很久了,母皇心情一直很好,二皇兄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母皇她就是不喜歡我。”那時的莊夢蝶雖然年紀小,但是心思卻非常細膩敏感,再說,小孩子對于大人是否喜歡自己,向來是分得很清楚的。
莊夢蝶一直很清楚,不管自己如何百般討好母皇,那讓她敬重,讓她想親近的母皇,都不喜歡她,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她能敏銳地察覺到,母皇對她的冷落,甚至是厭惡。
“一定是夢蝶不好,母皇才會不喜歡夢蝶……”莊夢蝶將臉埋在被子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抽噎著,她小小的肩膀因為哭泣在不停地抖動著,哭了沒一會,她又捂住心口不停地咳嗽。
“不,夢蝶很好,夢蝶不哭……”莊非魚用手輕輕替莊夢蝶擦拭著臉色的眼淚,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謝謝二皇兄。”莊夢蝶的眼角還在緩緩淌著眼淚,她清秀俏麗的臉蒼白得不見血色,唯有眉間那一點朱砂痣紅如血淚,有種說不出的凄美絕艷,就像那一日,在一片冰雪中,那紅艷的梅花那樣動人心魄。
“你那天送母皇的那一枝梅花,真的很美。”莊非魚看著莊夢蝶,神色認真道。
“二皇兄若是喜歡,等夢蝶病好了,一定給二皇兄摘一枝。”得到了莊非魚的認同,莊夢蝶終于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里,對著莊非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只可惜,莊夢蝶的病卻再也好不了,她常年咳嗽,別說再在寒冬臘月去梅園摘梅花,就算是披著厚厚的斗篷去梅園遠遠看一眼,她都會咳得眼淚都流出來。
從那以后,莊夢蝶再沒有去梅園賞過梅花,每年寒冬,梅花開得正艷的時候,莊非魚就會去梅園摘上一枝梅花,送到莊夢蝶的房里。
每當這時,莊夢蝶總會拿出一個精致的花瓶,將那一枝梅花插好,然后靜靜地看著,然后再向莊非魚道“謝謝二皇兄。”
若是當年沒有她的二皇兄,她或許早已經被凍死在了湖里,即便如今的她已經不能再親自去梅園摘梅花了,可是每年,她是還能再看到最艷麗的梅花。
每年寒冬,是莊夢蝶咳嗽最嚴重的時候,御醫一波一波地來看,藥方換了一張又一張,從喝湯藥到吃藥丸,她的病情依舊得不到控制,不管是宮里有名的御醫,還是江湖有名的醫師,都是那樣一句話,她這條命能撿回來,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每當莊夢蝶咳得難受的時候,她就會拉著莊非魚的衣袖,讓他哼曲子給她聽,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的痛苦。
莊非魚的曲子,哼了一年又一年,莊夢蝶也聽了一年又一年,在這深宮里,在這天底下,仿佛只有莊非魚,才是她莊夢蝶唯一的依靠。
“二皇兄,你會一直陪著夢蝶嗎?”莊非魚永遠無法忘記,有一年,莊夢蝶咳得難受,她拉著他的衣袖,讓他給她哼首曲子。
在他的哼唱聲中,她吃了藥,她的咳嗽漸漸緩了下來,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