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些日子,膳房里所做的吃食,莊夢蝶都是吩咐廚子按莊非魚的喜好來做的。
可看到莊非魚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時,莊夢蝶又忽然驚覺自己這討好得太過于明顯,很容易讓莊非魚誤會她無事獻殷勤,又連忙訕訕笑道:“你想吃什么都行,女皇陛下特地吩咐了,讓你住在這里,一定要讓你滿意。”
莊非魚似乎對莊夢蝶的這個解釋還算滿意,點了點頭,說道:“那便領我去膳房看看吧。”
“你等我一會兒。”莊夢蝶想起外面正下著雪,后悔不該一時嘴快,讓剛落過水的莊非魚在出去吹冷風,但話已經說出口了,此刻若是反悔,只怕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就會徹底被摧毀,到時候還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將莊非魚穩在他自己的府邸里。
為今之計,只能真的帶莊非魚去膳房了。但去歸去,卻不得不給莊非魚加件披風。
莊非魚雖然對莊夢蝶的話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等在原處。
莊夢蝶很快就去而復返,將手里拿著的一件紫黑色披風披在了莊非魚的肩上,一邊替他系帶子,一邊輕聲道:“外邊下雪了,加個披風免得著涼。”
莊夢蝶這話說完,自己不由一愣,腦海里飛快地閃過往日種種畫面。以外,只要天涼了,都是莊非魚親自替她拿著披風,溫柔地給她披上,囑咐她一定要記得添衣,以免著涼。
如今,倒是換著來了。莊夢蝶也更能體會到,莊非魚一直以來對她的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你在想什么?披風早已經系好了,再不走一會兒天都要黑了。”莊夢蝶替莊非魚系著披風,不禁憶起往昔,沉浸到了以前的那些溫柔當中。直到莊非魚稚嫩的童音在耳畔催促起來,莊夢蝶才終于收回了思緒。
“好了,我們走吧。”莊夢蝶替莊非魚順了順披風,想伸手去拉他一起往膳房走,但又怕這樣親昵的動作過于突兀,會讓莊非魚不習慣。畢竟現在的莊非魚,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
已經伸出的手又被莊夢蝶不動聲色地收回,她率先邁出房門,領著莊非魚往王府膳房的方向走去。
這可是他莊非魚的王府,如今卻要她給他領路,莊夢蝶聽著莊非魚跟在她身后的腳步聲,心里既是好笑,又是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感傷。
也不知道自己的二皇兄,還會不會恢復原樣?什么時候時候恢復?莊夢蝶雖然心中悵然,但轉念一想,莊非魚能從一開始的昏迷不醒,到后來目光空洞呆滯的木偶人,再到如今的八歲小兒心智,畢竟是一點一點在變好。或許,用不了多少時日,莊非魚就會徹底恢復了。
莊夢蝶一邊走,一邊在心里自我安慰著。但她知道,即便她的二皇兄莊非魚再也恢復不了,不管他是木訥呆滯的木偶人也好,還是停留在八歲少兒心智的莊非魚也好,她都不會放棄他,哪怕他一輩子都再變不回原樣,她也永遠不會離開他。
她以前曾說過,她想讓她的二皇兄一輩子都陪著她。可如今已經換了過來,她想一輩子都陪著她的二皇兄。000文學
“你……你叫什么名字?”走著走著,莊非魚從一開始地老老實實跟在莊夢蝶的后門,到走到了莊夢蝶的身旁,與她并肩而行。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后,莊非魚終于打聽起了莊夢蝶的名字。
莊非魚的語氣中帶著些遲疑和疏離,莊夢蝶的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但她都不能跟莊非魚計較,誰叫他現在就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呢。
“我……我叫蕭夢蝶……”自己叫什么名字,這本該是可以輕輕松松脫口而出的答案,可莊夢蝶沉思了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她叫莊夢蝶。
畢竟已經有了前車之鑒,倘若她此刻再說她叫莊夢蝶,莊非魚肯定又要和她鬧起來,說她與天璇國的三殿下同姓同名,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了。
可自己不是莊夢蝶,又是誰呢?莊夢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