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只覺得心中煩悶不已,又灌了幾口酒后便倒在軟塌上,閉上雙眼強迫自己不要多想,但閉上了眼睛,她的眼前卻浮現(xiàn)出莊非魚在玉峰山墜入山崖的那一幕……以及,她終于在陰森幽暗的山崖底找到莊非魚時所看到遍地森森骸骨……那些骸骨有許多她根本沒法辨別是哪些生物,但有些,分明就是人類……
如若不是因為自己,莊非魚何需經(jīng)歷這一些?如若不是自己,莊非魚何需設(shè)計毒害自己的母皇,誣陷自己的手足?如若不是因為自己,莊非魚再見到他那亦師亦父的林淵嘯時,又何至于明明很想上前,卻不得不因為心存愧疚而可以避開。或許,因為自己,莊非魚陷害了莊扶搖,林淵嘯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了罷。
莊夢蝶越想越覺得煩悶不堪,翻來覆去了好幾次,眼前浮現(xiàn)出的都是莊非魚在玉峰山崖底渾身是血的模樣,更是如萬箭穿心般心口疼痛。
窗外風(fēng)雪依舊,窗臺并沒有關(guān),寒風(fēng)夾雜著些許雪花吹到離船臺不遠的軟塌上,莊夢蝶難以入睡,想想再過兩個時辰便也天亮,所幸就起身再次披上披風(fēng)走出了房間。
二皇兄,如若你早就知道事事都順著我的心意,最終會變成如今這樣,你會不會后悔當(dāng)初從冰湖里救了我,又步步為營地幫我籌謀一切?
二皇兄,如若你當(dāng)真回到了八歲那一年,一切都得以重新來過,你是不是便不會再親近如今的夢蝶了?
二皇兄……
二皇兄……
莊夢蝶心亂如麻,思潮翻覆,目無目的地在風(fēng)雪交加的夜里四處閑逛著。待她停下腳步時,才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此刻已經(jīng)站在莊非魚的房門前了。
莊非魚的房間里漆黑一切,或許二皇兄早已經(jīng)睡下了吧。八歲的孩子,天真無邪,即便今日剛吵過鬧過,如今想來也早該煙消云散了,那會像自己這般,喝了大半壇烈酒卻依舊難以入眠。
莊夢蝶自嘲地笑了一笑,如今的自己,再怎么牽掛莊非魚,也都再不能對他說出口了。如今的他,已經(jīng)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三皇妹,既然那個人就是她自己,但此刻的她,在莊非魚的心里卻再無容身之處。
罷了,如今想這些又還有什么用呢?來到莊非魚的房門前又有何用?難道她還能想以前那般,不請自來?難道她還能再親切地喚他二皇兄?難道她還能告訴他,他沒有醒來的那些日子,她是有多擔(dān)心,有多害怕?還是告訴他,她一定會找到宮人說的那位神醫(yī)治好他?
不能,她不能。如今的她,滿腹愁思,卻再無人能傾訴,也再無人能依戀。因為再也不會有那個對她呵護備至的二皇兄莊非魚了。
莊夢蝶輕嘆了一聲,甩了甩頭,想要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趕走。畢竟,如今想這些也是無濟于事,還不如好好睡一覺,等明天天亮了,再命人去打探打探有關(guān)神醫(yī)的消息,另外,如今的莊非魚已經(jīng)清醒了,她也不能不考慮以后他們二人該如何在這天璇都城脫身。尺度文學(xué)
再怎么說,如今的天璇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天璇了,外人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些她和莊非魚便是天璇僅存的皇族血脈,這樣的身份,即便此刻得以平安,也難保日后不會發(fā)生變故。他們想要安度余生,如今的天璇已經(jīng)不再合適。
就在莊夢蝶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莊非魚的房間內(nèi)傳來微弱的嗚咽聲,莊夢蝶一怔,立即止住了腳步。在那微弱的嗚咽聲中,時不時還傳來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囈語聲,似乎是在喚“父君”。
莊夢得連忙上前,直接用內(nèi)力震開了房門后的門閂,大步踏入。
房內(nèi)一片漆黑,莊夢蝶隨手燃起了一盞宮燈,便看到剛才還坐在床上哭的莊非魚立馬用衣袖一抹臉上的淚痕,然后飛快地鉆入被子中,將整個人都蓋了起來。
莊夢蝶看著身材頎長的莊非魚做出這么孩子氣的動作而感到好笑,看到莊非魚竟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