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力越來越大,一個將近四米的涌浪撲面而來,我們先被拋向空中,再被摔入海浪底,這8米的落差,只在一瞬間變化。我的肝臟受到劇烈的沖擊,胃部好像被拳王阿里狠狠揍了一拳,刺痛充滿了神經,灼熱感傳遍全身,然后整個人被壓在船尾地板上,動彈不得。
“兩光仔……”看著張開大口的姨丈嘴型,但是因為海浪繼續肆虐,我根本聽不到大姨丈跟我說的話。
這時我我們又被一個更大的海浪給拋了起來,整條船離開水面,飛行在海上!
我兩光仔向下一望,將近三層樓的高度,烏壓壓的海水,感覺很像蟻獅的巢穴,我就像落入深淵巢穴的螞蟻,那么的無助、那么的卑微。
我心里知道,但凡有一個涌浪角度沒有對好,或是老天爺跟我開玩笑,一個側浪打過來,小船必定翻覆,我兩光仔必定去海底龍宮做新郎。別了林老師、別了阿劫仔、別了我可愛的多多歡歡,別了爸爸媽媽、我兩光仔要去給三叔公送飯了。
……
轟碰隆一下,一個滅頂大浪打來,把我們的小船給淋的濕透。引擎這時候也熄火了,我知道我跟大姨丈的生死就在這一瞬之間。失去動力的小船,如果沒能立刻發動,那最多一分鐘,必定傾覆。
黑暗中我只看到大姨丈,用力的拉著手動點火器,就是我們常見的割草機啟動那種,這條船原來是電子點火的,可是估計電瓶線路因為大浪進水短路了,所以發動引擎只能靠拉!
我趕緊用滾的過去幫忙拉繩子,終于在第三下,馬達重新啟動,漁船恢復動力。
……
“兩光仔,愛拼才會贏,走山水再說。”
大姨丈分析情勢,回網垵口是不可能了,我們倆個人唯一的生路,就是一路向北,正對海浪,先到山水避風再說,因為網垵口現在在我們的西南方向,順風順水只在平常天氣好的時候,這時順風回網垵口絕對是自尋死路。
我們二人同時做了翻船的準備,當年漁船上沒有配置救生衣,所以大姨丈把船右邊,那個軟泡沫防止碰撞墊子,給我綁在身上,他自己也綁了船左邊那一個,我們倆人之間,用錨鏈的粗繩子,鏈接在一起,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一路顛簸北行,關關難過關關過,平常30分鐘的路程,我們整整花了90分鐘才抵達山水老五德機場下方,這里因為有15米高,連成一片的玄武巖遮擋,風力小了很多。劫后余生的大姨丈,把我緊緊的抱住,熱淚盈眶,但是又說不出話來。
我兩光仔這次總算又逃出生天了。
……
經歷了三個小時的搏斗,加上前半夜的釣魚,我們兩個人都餓壞了,大姨丈把把漁船靠近在玄武巖石柱邊上,下錨鏈固定,然后埋鍋造飯,開始煮海鮮粥!我們用僅有的魷魚、大米煮了滿滿一大鍋,香噴噴、熱騰騰的海鮮粥,連蔥花香油都沒有,但是那個味道之鮮甜,口感之豐富,我我們仿佛吃的不是魷魚海鮮,而是生命的甘泉,活著真好。
感謝媽祖娘娘,
感謝觀世音菩薩,
更感謝諸天神佛;
感謝東海龍王,
感謝地藏王菩薩,
感謝諸方小鬼,
放過我兩光仔、大姨丈。
……
這一次之后,我有5年多時間,不曾在網垵口這里,上船釣魚討海,實在是因為今天晚上,真是嚇破了兩光膽,驚破了麒麟命,我自己內心有個聲音,老天爺只饒恕我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有這種危機,絕對死翹翹,沒有任何生路滴。
……
時間來到了三月,全臺灣中小學排球比賽,在臺北市的西松國中舉行,一共只有16隊,但是這次帶隊的領隊,是一個姓蔡的副校長,聽說這次他把林老師給擠掉,原因就是這次經費充沛,所以公款旅游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