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鏢嗎?”
趟子手低下頭道“誰讓這趟鏢太值錢呢。”他的表情已經做出了為財而付出代價的準備。
湯劍離怒道“我們五六年的交情,還比不上一趟鏢嗎?你是不是從來沒拿我當朋友?”
趟子手長相雖然細皮嫩肉,骨子倒是硬得很,道“鏢頭,何必說那么多,當我決定這么做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后果。”
湯劍離道“好,是條漢子,鏢局的規矩你應該懂。你放心,我會照顧你全家老小,也會替你還了賭債,也不會把你今天做的事說出去。”
出賣鏢局的人必須死,這是鏢局的規矩。
趟子手有些激動,道“鏢頭,下輩子我還替你做事,保證不出賣你,你信不信我?”
湯劍離道“我信你。”
沒人質疑湯劍離的這份誠意,甚至連從他手里接過長槍的旗手,也沒有絲毫懷疑。
應趟子手最后的要求,湯劍離受了他跪在地上的三個響頭,以表知遇之恩。
湯劍離向他深深作揖,是回禮,也是對他最后的告別。
旗手的長槍刺穿趟子手的心臟時,仿佛讀懂了他臨死前的悔恨。也是從這一刻起,他決定這一生都要追隨湯劍離,直到獻出自己的生命。
湯劍離仍然命令旗手扛旗,還把自己的長槍交給他,道“我的右手拿不了槍,這一路上要辛苦你了。”
他接過的不僅僅是鏢旗和長槍,還接過了湯劍離的信任。
旗手扶著湯劍離翻身上馬,白馬已被鮮血染紅,馬上的湯劍離回頭對旗手說道“我的右臂傷了又何妨,你就是我的右臂。”
從此以后,旗手就真的成了湯劍離的左膀右臂,后來他當上大鏢頭。這是他最高的榮譽,最光輝的生涯。
這趟鏢走完后,湯劍離厚葬了出賣他們的趟子手,替他還了賭債,履行承諾照顧好他們一家老小,告訴他們趟子手是護鏢而死的,是個真英雄,真好漢。
領了賞錢的旗手不但從馬販那里領回了馬,還用剩下的錢買了兩副他認為很好的馬鞍。
一副給自己,還有一副送給湯劍離做禮物。
這不是最上等的馬鞍,卻是湯劍離最重視的一副馬鞍,因為這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用血汗換來的錢送給自己的。
湯劍離換下原本一直在用的那副上等貨色的馬鞍,改用這副馬鞍。
經歷十幾年風雨,這副馬鞍一直伴隨著他,直到后來湯劍離離開人世。
如今,那匹白馬和那副馬鞍已經不在了,弟兄們也都不在了,除了長槍外,只剩下大鏢頭和葉雨。
這幾日葉雨每每想起大鏢頭和湯劍離的過去時,內心的躊躇之情油然而生,或許,昔日的大鏢頭,今日的將軍,所堅持的事是對的。
當他對這份大恩大仇徘徊不定的時候,他又漫無目的的走到顏先生的醫館前,似乎能感知到醫館里的那個人,和他有著一樣的迷茫。
“如果是十年前,這件事我一定不會猶豫。”葉雨對顏先生這么說的時候,得道了一個類似的回答“如果我沒有行醫,也許也不會猶豫。”
葉雨忽然發現,自己和顏先生的一類人“論報恩報仇,我們應該做,盡管很不情愿。”
顏先生道“我們都找不到一個拒絕將軍的理由。”
葉雨道“你要報恩,我要報仇。”
顏先生不愿談這個話題,她柔性的嗓音忽然把話題變了“再過些時日,梅花就要開了。”
葉雨道“梅花也能入藥嗎?”
在醫館的后院里,種著一顆小小的梅樹,此時雖未開花,卻已能預見冬季時的美艷。
“種這棵樹,不是為了入藥。”顏先生淡淡說道“五年前,將軍來到這里打跑了許國的兵,我才能活下來。為了報答將軍,我就栽種了這棵樹,每年冬天梅花開的最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