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若回過神來的時候,有些臉紅,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他一眼,在確實他并沒有醒過來之后,這才松了口氣。
她的視線慢慢往下,最后停在了他手里的長劍上。
哪怕是喝醉了酒,他也依然緊緊地握著手里的劍。
剛才就是這把劍,在一瞬間,把酒杯切成了兩半的嗎?
她猶豫了一下,便慢慢地伸出手來,想摸一摸那把劍。
她真的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沒有,只是想摸一摸他的劍罷了。
只是,她的手還沒有伸過去,只聽到“啪”的一聲,她的手腕便被抓住了。
江亭云伸出了右手,緊緊地握著了她的手腕。
她心下一驚,連忙往他的臉上看去。
之間,此刻他依然趴在桌子上,眼睛是閉著的。
那么,他現在究竟是醒著呢,還是真的喝醉了?
她分辨不出。
而且,可能是因為他現在意識模糊的緣故,在力道上沒有什么分寸,她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生疼。
慢慢地把手往回抽,而江亭云,也慢慢地松開了她的手。
這時,張文若越加分辯不出,他這時候究竟是醒著,還是真的睡著了。
……
江亭云這一醉就是一整天,等他睜開眼來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了。
“你醒了?”
這時,張文若走了過來,笑道。
“你……”
江亭云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你……一直呆在這里?”
“對。”
張文若一點頭,隨后解釋道“我原本想把你搬到床上去睡的,可是,怎么說呢?我不敢靠近你。”
他那時候就像刺猬一位,有誰敢靠過來,他就要拔劍。
江亭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嗎……”
“是。”
張文若在他面前坐下,給他倒了一杯醒酒湯“你睡了一整天……以后,你最好還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這樣的經驗,有一次就可以了。”
江亭云點了點頭,笑道“我明白的,多謝了。”
江亭云接過醒酒湯,喝了一半,然后把杯子放下,走到外面,看著夜色里的秦淮河。
此刻,秦淮河已經越發像他想象中的樣子了。
無數的畫舫離了暗,在暗淡的河水里飄著。
天上的月亮前所未有的大,照得燈光,都有些暗淡起來。
張文若跟在他后面走了出來,同時看著眼前的這片風景。
“你不用擔心時間什么的,你想要在這里呆到什么時候都可以,這艘船,我已經包了下來。”
張文若輕聲說道。
“嗯……”
江亭云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頭也不回地、喃喃地問了一句“今年是什么年號了?”
張文若聞言一怔,這話,是什么意思?
還有人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年號的嗎?
她不由得想到,這句話里面,不會有某種玄機吧?
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不過,她想不出來,因此最終只是如實說道“今年是開元十四年了……現在是春天。”
“開元十四年啊……”
他喃喃地說了一句,隨后抬頭望向了天空。
他頭頂上,是開元十四年的,春天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