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完全怔住了。
“郎君,這……”
他一時之間,實在無法理解江亭云的行為。
以至于,眼睜睜地看著一只老虎被扭斷脖子的震撼感,都被抵消了不少。
“……”
江亭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老虎。
其實,他的行為也并不難以理解。
他之所以放老虎吃人,是想著,吃人者終將被吃,這是一種懲罰,是冥冥中的“神”的懲罰。
但是,他又實在不能放著一只吃過人的老虎返回森林。
吃過人的老虎,是會吃第二次的,而如今,可遍地都是難民。
可能有人會說,這對老虎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它是被他允許了之后,才吃人的啊!
嗯……你可以這么想——實際上,江亭云這次第一眼看到那只老虎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殺心。
不管這只老虎先前有沒有吃過人,他都要殺了它。
不管它先前有沒有吃過人,它對于難民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危險,而他,畢竟是人類,是站在人類這一方的。
因此,他的行為實際上是——在給那只老虎判處了死刑之后,給它吃了一頓斷頭飯。
這是一種多么高尚的人道主義精神?
這簡直就是人類燈塔,自由之光啊!
……當然,即便這么想著,他依然虛偽地對那只老虎滿懷愧疚之情就是了。
“走好,虎兄。”
他蹲下來,拍了拍那只老虎已經沒有動靜的腦袋之后,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轉身往馬車走去。
“走了,李伯。”
他看著李伯,笑著說了一句。
“哦哦!”
李伯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也轉過身去。
他先江亭云一步,坐上了馬車,等江亭云也爬上馬車之后,這才輕輕地喝了一聲“駕!”
他鞭打了一下馬屁股,然后,那只先前被嚇得動彈不得的馬匹,便慢慢地跑了起來。
“郎君,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李伯小心翼翼地撇了江亭云一眼,問道。
這時候,他也明白了過來,江亭云把那只老虎扭斷脖子的用意。
也正因為如此,他對于江亭云的殺人犯身份的恐懼感,才減少了不少。
他本能地覺得,江亭云是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的,他殺的人,肯定是壞人。
“嗯……”
江亭云輕輕地答應了一聲,隨后,便跟他解釋了一下,那些人的所作所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那些人該死啊!”
聽完了之后,李伯也是義憤填膺。
“是嗎?”
江亭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心情總算好了不少。
“那肯定啊,那種人,死不足惜!”
李伯繼續說道。
他是長安人氏,這輩子都沒有體驗過饑寒交迫的味道,對于那些吃人者,并沒有多少共情。
……但江亭云是體驗過的。
小時候,他的思想限制于小孩子的腦袋中,別說思考了,就連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記不清楚。
但是,關于饑餓的記憶,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事實上,那個時候,村子里的人是有考慮過,把他吃掉的。
畢竟,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已經死了不是嗎?
那個時候,是村長把他保了下來,并且把他扶養長大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村長滿懷感激。
……也不知道,村長這個時候,可還安好?
江亭云怔怔地想了一下。
隨后,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