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不在房間里。

據黃醫(yī)生所言，小豆昨晚后半夜回的賓館，由志愿者滴滴司機送回去的。

“小豆必須休息！今天被院感老師罵了！少洗了一次手！”黃醫(yī)生當時還對陶然說了這么一句。

陶然抱著一杯熱熱的奶茶，打小豆的電話。

她自己煮的奶茶，袋裝的幾塊錢一包的茉莉花茶沖泡，加了半盒純牛奶。

小豆手機是通的，而且一打就接了。

“小豆！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在旁邊的小區(qū)這里！”小豆答得特別急迫。

陶然以為她出了什么意外，電話一掛抱著奶茶就往超市跑。

小豆坐在小區(qū)外面的地上，面對著小區(qū)大門，雙臂抱著自己，看著門口兩位保安發(fā)呆。

“小豆！”陶然沖過去，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卻沒能成功，自己差點被帶到地上。

她干脆蹲下來，“小豆，你怎么了？”

眼前的小豆，眼神有些渙散，聽見陶然喊她，目光才漸漸聚到陶然臉上。

“小豆，你怎么了？”陶然心里一酸。

她的小豆，怎么會是這個樣子？那個跟她搶六十只龍蝦、一口氣喝三杯奶茶、一邊說著不要一邊呼嚕呼嚕吃完她做的兩盆熱干面的小豆，永遠精力無限斗志滿滿的小豆，怎么蒼白頹敗到像要凋零了一樣？

一位保安走過來，對她道，“這是你家人還是朋友？把她帶回去吧！不知為什么跑到我們這里來一直追著我倆說話，我們哪有空陪她說話啊，要她走，她就坐在這里傻乎乎地看著。”

“小豆！”陶然單手抱住她，“小豆，我們走，回去好不好？”

小豆倒是緊緊抓住了陶然的胳膊，但是卻搖頭，怎么也不肯回去。

“小豆！”陶然沒了辦法，把奶茶舉到小豆眼前，“來，先喝杯奶茶，喝杯奶茶我們就回去。”

她把奶茶放進小豆手里。

小豆低著頭，沉默良久。

“小豆！不怕啊，不怕，我陪你。”陶然靠著小豆的頭。小豆這樣，一定跟昨晚兩位病人去世有關。是害怕了吧？

小豆哽咽，“這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陶式自制味道！“茉莉奶綠！”

小豆忽然就開始掉眼淚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進奶茶杯里，“陶然，我不要喝茉莉奶綠，我要芝芝莓莓，加雙份芝士！還要脆波波和芋圓波波！”

“……”她上哪兒給小豆變芝芝莓莓出來。

小豆卻倒在她肩頭哭了起來，“我要喝奶茶！要吃小龍蝦！我要吃后門的鹵煮，食堂的豬蹄，我連食堂的大饅頭都想，我不要在這里，不要……”

一番話說得陶然也差點掉淚。

小豆捧著奶茶的手，手背上起了密密的疹子，那是三層手套，每天洗十幾次手弄出來的。而她耳朵蹭破皮的地方還沒好，新?lián)Q的口罩掛繩上又沾了血。

“小豆……”陶然抱著小豆哽咽，“會回去的！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

小豆仰起頭，淚眼朦朧，搖頭，“陶然，我怕。”

蘇醫(yī)生，你笑起來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