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hù)士長只身往大巴走過來，戴晟在后面叫她的名字，“梅珊！”

她沒有回應(yīng)，上了車。

深夜的街燈下，戴晟拎著提盒站著，空曠的街道，除了路燈將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再無其他人影。

大巴車啟動，漸行漸遠(yuǎn)。

陶然回頭，戴晟還站在原地，街燈延綿，在黑夜的幕布上燙出兩條迤邐火線，光芒末端，寂靜深處，佇立的人漸漸化為黑點，漸漸看不見。

陶然收回目光，扭頭看最后一排的護(hù)士長，暗黑的車內(nèi)，只有淡藍(lán)色的口罩分外顯眼，其它一切都被遮掩在口罩之后，什么也看不見。

陶然心里莫名有點發(fā)酸，輕輕嘆了口氣。

“怎么了？”蘇寒山問。

她搖搖頭，可覺得不說也不舒服，看了看蘇寒山，蘇寒山目光深邃，正等著她說呢。

她嘆了口氣，“我不明白，兩個人能在一起多不容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她并不了解護(hù)士長和戴晟之間怎么了，只是覺得，像她，多么努力才到蘇寒山身邊，又多么努力才讓蘇寒山看見她，在她看來，兩個人能在一起太不容易了。

蘇寒山想了想，“大概就是因為……太容易了。”

陶然眨眨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蘇寒山笑了笑，“總有空關(guān)心別人的事。”

“護(hù)士長是別人嗎？”她給了他一個小小白眼，“我看著就難受啊！護(hù)士長總是拒戴先生千里之外的，也不知為什么要這樣，護(hù)士長自己也不開心。”如果護(hù)士長能開心一些，做什么她都支持，可是，生病初愈的護(hù)士長看起來總是郁郁寡歡。

“拒絕也是為了保護(hù)。”蘇寒山跟她解釋，“戴晟本來是想和護(hù)士長住一起照顧她的，護(hù)士長不讓，這個時期，我們成天在醫(yī)院，近距離接觸畢竟不好。”

結(jié)果，這個解釋又遭到陶然一個小白眼，“我說的拒絕不是這個拒絕啊，蘇老師，你的理解能力變得流于表面了，我說的是內(nèi)心的拒絕。”

理解力被批判的某博士蘇主任：……

一坨鐵居然還能透過表面看到內(nèi)心了？

“咳咳。”流于表面的蘇寒山清了清嗓子，“護(hù)士長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要知道，什么事旁人都能幫上忙，唯獨(dú)感情的事只能靠自己。”

陶然點點頭，表示贊同，就像她，全靠自己的力量奮斗到蘇寒山身邊，沒有人可以幫她。

第二天，陶然就發(fā)現(xiàn)，護(hù)士長的飯是單獨(dú)給的，和大家的都不一樣。

而護(hù)士長在看到飯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不過，沒說什么，去一旁吃去了。

陶然著急地把蘇寒山叫到一邊，問他，“看見了沒？”

“看見了。”蘇寒山忍笑。

陶然覺得他眼神怪怪的，疑惑地問，“你看見什么了？”

“看見一只小老鼠偷糖吃。”蘇寒山看著她衣領(lǐng)上的糖沫。

“啊呀！”陶然趕緊低頭，而后使勁拍前襟。老家有一種老酥糖，陶然特別喜歡吃，就是糖粉太多，每次吃都會撒得哪哪都是，“誰讓你看我？你看護(hù)士長啊！她的飯！”

蘇寒山看了一眼，“嗯，戴晟干的。”

不說別的，戴晟這回是真心實意想照顧梅珊，變著法子讓梅珊吃點軟的，還通過他牽的線，至于有沒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蘇醫(yī)生，你笑起來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