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聲淚俱下地向高長安哭訴,周生仔之所以偷高家寶物蘭陵儺,是因為那明暗中派人綁了她娘倆兒,要是周生仔不偷來給那明,那明就把她娘倆兒給弄死。
周生仔之前在給高澄璉收拾臥房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老爺子藏在炕底下的蘭陵儺,而那明也是考慮到周生仔貼身伺候老爺子,所以才從他這兒下手。周生仔無奈,只好偷了蘭陵儺給那明換老婆孩子。
“小三少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老周啊!”翠兒在硬邦邦的青石板地面上磕得頭破血流。
“要是他沒跟那明說我在那家倒騰青銅器的事兒,那他就還是我的仔叔,我原來怎么待他,現在還怎么待他。可要是他跟那明全盤托出了,即便那明留他一條狗命,我也會宰了他。”
說完,高長安便走出了小院。
你對我仁,我便對你義。
你對我不仁,我便對你不義。
以德報怨?
不存在!
傻子才這么干!
這是高長安給自己制定的為人處事標準。
按照這個標準,即便周生仔沒有跟那明說自己偷那家青銅器的事兒,高長安也應該弄死周生仔,因為是他周生仔偷了高家蘭陵儺在先。
可高長安考慮到周生仔在爺爺跟前任勞任怨伺候了二十年,加上又教會了自己用硫酸造假古董的賺錢營生,讓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滿。
高長安覺得周生仔二十年對老高家的功可以跟這一回的過相抵。
抵完之后,倆家便誰也不欠誰的了。
如果這回周生仔咬死不供出高長安,那就是他周生仔又給了高長安一個恩情。
要是供出來了,那就是他不仁在先,高長安自然以不義回之。
……
山東巡撫張如梅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老來得子的他四十五歲那年才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張沖。
五年前,十五歲的張沖跟高長安十七歲的姐姐長鳳結為連理。婚后第二年,姐姐為張家生了個大胖小子。
老張把四歲的孫兒張小虎疼上了天,高長安和丁大旺來到他家時,他正四腳著地趴在院里給孫兒當馬騎。
“爺爺駕!爺爺快點跑!”孫兒張小虎手里捏著根樹枝不斷敲打著張如梅的屁股。
見丁大旺和高長安來了,張如梅小心翼翼把孫兒放到地上交給站在一旁的奶娘。
老張和高長安的爺爺高澄璉私交甚好,兩方兒女親家時常來往,老張自然認得高長安。而老張是丁大旺的頂頭上司,倆人也熟。
丁大旺給老張打了個千兒,起身后便直奔主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那明攔街搶人和高長安忽悠他的話都跟老張說了。
高長安在來的路上跟丁大旺交待了,跟老張只拿那明越界搶走知府衙門犯人說事兒,不提周生仔的名字。
這事兒打著公對公的名義辦,可以占據道德和王法上的制高點來臭罵那明。
因為大清王法明確規定,軍事長官不得插手地方事務。
一旦扯到私人“你偷我家蘭陵儺”“我偷你家青銅器”上來,這事兒就扯皮分不清誰是誰非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聽丁大旺說完,張如梅慷慨激昂一連說了三個豈有此理,然后他便朝書房走去,表示要寫折子給老佛爺,參他那明插手地方事務。
一看這架勢,高長安慌了,折子遞到京城少說得兩天,等老佛爺看折子后把那明叫到京城詢問又得好幾天,萬一那明不承認再反告老張誣蔑,那這事兒又要開始扯皮了。
高長安急忙在老張的火頭上澆油“大爺,您還真寫折子參他那明啊?”
老張被問得一愣“這還有假!”
“我在驢肉館喝驢雜湯的時候,在那吃飯的客人們都在討論到底是巡撫大還是總兵大,我說那肯定是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