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璟三人議事時,牛繼宗則攜其子來到太極宮中拜見太上皇。
如今朝堂上彈劾牛家的聲勢越來越大,牛繼宗眼見形勢危急,便來懇求太上皇出面保全牛家。
太上皇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牛家父子,面色深沉道:“此事朕早有耳聞,你們家那點破事即便查實了也沒什么大礙,交些罰金便可了事,唯有一件偽造國債乃是危害朝廷的重罪,你們雖然都是朕的老臣,臣亦不能枉顧國法袒護你們,更不能姑息此事。”
牛繼宗忙磕頭道:“求上皇明鑒,下臣并沒有摻和此事,都是王竹山他們蓄意誣陷,老臣一直對上皇您忠心耿耿,又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
太上皇眉頭一皺冷笑道:“呵呵,你沒參與,那韓盛呢,他們家可有參與?還有水溶幾人,你們背著朕都干了些什么?”
牛繼宗見太上皇發怒,心中更加慌亂,掙扎一番方下定決心道:“臣也是這兩日才知道韓家竟如此膽大包天,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只是臣一直沒找到確鑿證據,不敢前來稟報。”
“那你現在有證據了?”太上皇盯著牛繼宗沉聲問道。
“回上皇,臣現在還沒證據,但臣和楊弘有幾分交情,或許可以去他那里問明真相。”牛繼宗忙搖頭道,如今韓家麻煩纏身已然脫身無望,刑部已派人去長蘆押解楊弘的家人,到時候楊弘很有可能叛變,倒不如趁眼下還有機會,利用此事保全牛家。
太上皇點了點頭,語氣有所平和道:“朕知道你們府上都不容易,也不是不讓你們謀些利錢,你們放印子錢之事朕一直壓著皇上不讓他追究,但凡事都要把握尺度,不能太過分了,國債事關朝廷穩定,朕也不能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你們肆無忌憚下去,若是這次韓家伏誅,朕便做主讓皇上到此為止不予深究下去。”
牛繼宗聽后臉上并無喜色,反倒更加為難,太上皇的意思是讓自己去辦理此事,但此事一旦被人查覺,牛家便要自絕于勛貴。
若是不按太上皇的意思辦,牛家的處境又極為危險,如今北靜王幾人皆在全力保全韓家,卻一直忽視牛家,牛家如今獨自扛著那些文官的彈劾。
牛繼宗想了想牛家的安危最終還是要靠自己,便咬牙點頭答應下來。
打發牛繼宗父子后,太上皇眼中露出絲絲寒光,韓家早在他心中判了死刑,且不說韓家對朝廷的恨意,就是如今韓家違制舉喪犯了僭越大罪,已經引起朝野上下的巨大非議,若是不處置韓家,朝廷的威嚴何在,倒是牛家還能再利用一番。
當天晚上,太上皇便招來元雍帝,將此事告知于他。
元雍帝聽后眉頭微皺道:“就這么放過牛家?”
太上皇淡然笑道:“即便放過牛家,牛家也未必好受,毫毛斧柯,經此一事牛家便是他們中的隱患,收拾起來更加輕而易舉。”
元雍帝略一思忖便明白太上皇的意思,一旦北靜王幾人得知牛家為了自保而出賣了韓家,他們必然再難以容下牛家。
如此說來收拾韓家之后,還需要將戲繼續演下去,暫時保全牛家,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揭露此事。
太上皇見皇上悟透此事,便繼續提點道:“你也可以趁此機會收服牛家,讓他們為你辦事。”
元雍帝沉思一番,便同意下來,先利用牛家,等收拾掉北靜王幾人后,再收拾牛家也不遲。
從太極宮離開后,元雍帝便招來王竹山、沈濟、史梁瑞三人,吩咐他們暫時放松監牢的守備,給牛繼宗提供見楊弘的機會,又吩咐他們等楊弘倒戈后立即開堂審案,不給北靜王幾人反應的機會。
第三天刑部再次升堂審案,有了楊弘的證言,加上韓家僭越之罪不容辯駁,王竹山便直接派人捉拿韓盛,并迅速定下韓家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