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荼又回到了鏡月林,易翎正在指點一個藥童煎藥,感覺到有人來了,一偏頭,看見走來的年輕人,驚疑道,“陛下,你怎么起來了?”
溫止寒聞聲疑惑地走了出來,將那黑衣年輕人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微微瞇起眼眸,冷聲問道,“你是誰?”
洛青荼心想,果然,易翎不是逆鱗成員,和慕容緋沒有過多接觸,但是溫止寒是她的心腹,仔細一看便能看出差別。
“是我。”洛青荼道,他向溫止寒解釋了一下慕容緋需要一個人前往東區義莊的事。
“不行!”溫止寒直接否決道,“先不說對方能不能認出你來,那里太危險了,對方廢了這么多天的勁兒,絕對不單單是想要用北堂清和澤來引誘慕容緋前去的,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險境。”
洛青荼像是沒聽見他的顧慮似的,“我這樣有幾分像師父?”
易翎已經好奇地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小聲嘀咕,“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易容術哎,竟然這么像!我給九分!”溫止寒客觀地給出了評價,“八分,身形不太像,但是不熟的話應該看不太出來。”
洛青荼比慕容緋要高一些,雖然他的身形也是修長,但男子總歸要比女子骨架上要大上一些的,好在總體比例差不多,不是熟人很難看出來。
“之后就交給小爺了。”洛青荼壓低了斗笠的檐兒,嘴角一挑,“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告辭了。”溫止寒看著年輕人瀟灑離去的身影,有一瞬間真的覺得自己看見了慕容緋,二十歲以前的慕容緋。
放縱不羈,桀驁不馴,一身少年意氣,一桿長槍指星辰,彎弓射天狼。眼角眉梢都是張揚,笑時有跌宕肆意的瀟灑,不笑時,則有揍翻九州的狂傲。
列陣祁連,封狼居胥,幾百年來,多少將領畢生的夢想,慕容緋二十歲就做到了。
溫止寒有一種感覺,這個十九歲的年輕人,未來成就絕對不會在慕容緋之下。
……
東區的義莊在一條廢棄河道邊的巷子盡頭,據說這片曾經是一位王爺的府宅,后來那位王爺信奉巫蠱,詛咒當時的皇帝,被滅了滿門,家眷的尸骸鋪了滿院子。
后來有好心人幫忙斂了所有尸骸火化了,府宅拆了重建,成了這片居民區,可是這里住了人之后,大部分居民都說半夜能聽見奇怪的聲音,像是女人和孩童的慘叫和哭泣。
于是流言四起,后來又不斷有人離奇死亡,嚇死的、上吊死的、落井死的、接二連三,鬧鬼的傳言紛紛揚揚,而官府的人也破不了這些離奇的案子,于是這片很快就被搬空了,成了幾條荒僻的巷子。
而船中經過這處的河道經常無緣故地沉船,而船夫們大都是外地人,很少有親人認領,官府便在這處建立了義莊,陳放無人認領的尸體,久而久之,河道也另改,這里便徹底廢棄了。
洛青荼走在陰風陣陣的巷子中,身前身后是冷月光照不透的黑暗,一道冷颼颼的風吹過,地上紙錢隨風翻卷飛舞,洛青荼心弦緊繃,緊緊地握著劍柄,“嘎——”道旁古樹上不知名的鳥兒被他驚飛起,洛青荼嚇了一跳,瞬間拔出了長劍,發現是只鳥兒,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他是不相信有鬼的,但是自從連靈魂穿越時空的事都能發生,他就沒那么自信了,天地靈氣充裕,飛禽走獸都充滿靈性,若是有什么魑魅魍魎也不是不可能。
他提著劍,警惕地往前走,四周寂靜,只剩涼風穿過墻縫時的“嗖嗖”聲,隱約的,還夾雜著細微的哭泣聲,像是女人絕望的抽泣,在夜半聽得人毛骨悚然。
洛青荼沉心,將聽力運用到了極致,他聽見了廢棄墻角下打洞的老鼠;角落中織網的蜘蛛,一只飛蛾落在蛛網上,掙扎引起的震顫;野貓在墻頭飛躍而下,追逐著老鼠……
黑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