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登時一片雞飛狗跳,又是要賞這個又是要罰那個,倒顯得有幾分亂象。
賈琮回到鎮北公府,見鎮北堂上只有湘云坐著,笑道“玉兒和三妹妹呢。”
湘云低頭不語,賈琮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老太太說了,不會逼著你做些什么,他們做下的事,合該由他們自己背著,你早就不欠他們什么了。”
湘云沒有說話,站起身離去,黛玉從屋里走出來,注視著她的背影嘆道“你真是糊涂了,她若是為了史家造的那些事來這兒,那我這幾天也白勸她了,既然你打發人去跟保齡侯表明了意思,怎地不去跟她說?”
“她看著大氣,是當宰相的材料,可你若這么吊著,任誰都會多想,那日在船上不也是這么個章法?她只以為你看不起她……”
賈琮默然,黛玉又道“你若還是顧及我那就不對了,要說心底一點不受用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可她這個模樣,我早就只剩可憐她的空兒了,雖說也想過你只我一個,可世道如此,只能這般了。”
“還呆著做什么?跟上去看看罷,三妹妹剛才去了庫房找東西,現在她可沒人攔著。”黛玉猛然想起探春不在東風堂,忙對賈琮說道,自己先動了起來就往東風堂走。
賈琮身形一閃,跟了上去,不是他不想帶黛玉,而是因為黛玉受不得武宗的高速,賈琮要給她傳內罡也不樂意。
東風堂和鎮北堂只有二三分鐘的距離,可剛才說話就用了三四分鐘……
東風堂內,見探春不在,湘云尋摸了半天也沒尋摸到利器,又打開衣柜看了一眼,看見一把金剪,猶豫片刻,拿了剪子,右手顫抖著靠近頭發……
賈琮還沒到,探春卻已經回來了,見她這般,忙上前要奪,可一時半會也奪不下來,也沒了主意,嘴里不知該說些什么。
糾纏一盞茶之后,探春眼見著攔不住了,賈琮進來,先奪了剪子,還沒來得及開口,湘云轉頭看向他,眼里只有清苦,再沒掉淚,道“何苦攔我?左右誰都在嫌我,我死了才干凈,也省的給你添麻煩,就算不死,也該去廟里佛前上香一輩子,也是,都不是清凈人了,我還去做甚,不如死了算。”
“我從沒求過你心底有我,因為我晚了四年,那里有了主子,早就不該是我的了,縱然有了,正主兒也覺得我恬不知恥,你莫攔我,省的讓你難做。”說著又要搶,賈琮嘆道
“是我的不是……”
“跟你沒半點干系,和任何人都沒有,只是我自己想不過去。”
“你既也知道自己想不過去,那就莫要再想,毀了你自己,也苦了別人。”黛玉剛進來就見了剪子,忙勸道。
“好姐姐,你莫再哄我,他本該是你一個人的,縱然我再怎么苦,也都是奪了你的東西,即使我是被逼著,你也該是不受用的,他本也只愿有你一個,被逼著要了我也是無奈,我生在世上既然就是給人無奈給人不受用的,那我不如死了清凈,好姐姐,先前也曾想過此事,可自從你從揚州回來第一天,我就把不該有的東西全斷了燒了,按道理說,我是失怙的人,其實縱然當小也是我高攀,可既然你不愿他也不愿,我上趕著做什么?”湘云雙目滿是清明,先前不是不想,而是不愿想,任誰也接受不得自己去給人當小,人家還不樂意這等事。
“誰說了我不愿?他定是愿意的,論才情品格論相貌你哪里比我差?他還不樂意,受用都還來不及呢。”
“再者說,世上萬沒有只我一個這等話,東海公倒是只東海公誥命一個,沒見他兩個名聲成什么了?光是為我自己想,我也不會不愿。”
“這世事說起來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再者你身旁還有紫鵑,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外面傳出去這等事,被迫著為了我想容下我,誰會愿意?我自忖若是換了我,是定然不愿的。”
“那你要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