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劈開,只得劍聲一抖,將襁褓連同那已經面目全非的嬰兒擲到王后的反方向。
那里,還坐著無數沒有沾染青蟲,聚集躲避的百姓。
“你這是要滅了我們呀!”
有老人鏘然慟哭。
談墨在尤冕的識海里,冷漠變成了憤怒。
她沒想過自己是個好人,但自認也不愧于己,無愧于人。
可現在這算什么!
“我要殺了他們。”尤冕在識海里淡聲道。
談墨一愣,感覺到刀柄被他驟然握緊。
“尤冕……”
談墨相勸,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這樣的人,的確該殺!
可若是尤冕能動手,又怎么會受制于人?
她知道尤冕為什么會從煙袋仙人那里離開,她也知道,這個少年曾經經歷過多少不堪和殘忍。她覺得她該幫幫他。
殺人么?
不是不可以。
談墨在尤冕的識海里蹦了蹦,“尤冕,你要一直做個善良而不愚昧的人啊!”
尤冕說什么,談墨聽不到了。
因為這一次,是她單方面切斷了和尤冕的聯系。
孤眠從尤冕的腰間飛起,凌于常人看不見的高空。
“我乃孤眠,眾器歸位!”
這句話還挺出風頭的,談墨想。
因為在她的聲音落下后,四面八方的開始的器皿開始朝她的方向聚集。
有百姓家里的鐵鍋鐵盆,有游俠手中的暗器飛針,還有那些民家的修士手中低微的法寶。
然而最壯觀的,卻還是來自陳國和周國的戰場。
一個周國的士兵正欲將長刀刺入陳國士兵的胸腹,手中的長刀卻不受控制地不翼而飛。
另一把陳國將領的長戟正要戳穿周國將士的腦袋,長戟槍頭急轉,竟然成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從他虎口抽離。
無數的兵器從地面朝著云層之上聚攏。
百姓們傻了,士兵們呆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只有尤冕,瞳孔驟縮,身體顫抖。
“孤眠,不可以……”
他知道,孤眠聽不到了。
原來上一次,他將她屏蔽在外,竟是這般滋味。
陳周兩國能稱之為器的東西,還在源源不斷地朝著談墨聚攏,她看著看著,忽然就笑了。
她原來一直不明白,在這里這么多年,為何一直沒離開,原來,轉折點在這。
孤眠已經被殺戮之氣腐蝕,她現在的清明,是尤冕用功德替她換來的。
他本就是一直器靈,懵懂之初占領了尤冕的身體,努力想完成尤冕的遺恨,努力想做個好人。
這樣的器靈不該被她束縛,也不該再造殺孽,讓自己萬劫不復。
不是她自己心懷天下,是這陳國的皇室實在是太糟糕了,與其這樣,倒不如她來阻止這一切。
反正,回去她還是談墨。
可若是尤冕做了,那他真就不可救藥了,這時間怕是真要多個大魔頭了。
哎,小和尚,我可是為了你的同族殫精竭慮呢!
破草屋內,煙袋仙人摸著自己震顫不已的煙袋安撫,“別慌,別慌!哎呀,你著急有什么用!這是他們的劫,別人幫不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你喜歡孤眠啊,哈哈哈,可惜你都沒化成人形,又不能娶妻生子,你激動個屁!”
“我答應你,答應你,到時候一定會把孤眠的碎片找回來,行不行?”
“脾氣真大!”
他一個人對著煙袋自言自語,半晌,盯著遠方,長長地談了一口氣。
陳國上空,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尤冕癡癡地踩著青竹飛身而上。
“兵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