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水西安氏的長老們來說,將安位和奢崇明交給朝廷便是保住水西安氏的最優解。
水西安氏兩次叛亂,估計朝廷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而把安位和奢崇明交出去,便是平息朝廷怒火的最好方式,沒準還能得到朝廷的諒解,從長老們中再選出一個宣慰使。
所以在后半夜的爭論中,長老們對于奢崇明據守城寨等待貴州方面的消息再做定奪的建議,一直保持著陽奉陰違的態度,知道奢崇明當場斬殺了一位鼓動其他人答應明軍條件的長老。
奢崇明逃回水西時,還帶回了自己的千余精銳,而這些便是他能繼續在水西存在的保障。
面對血淋淋的人頭和面目猙獰的衛兵,其他的長老皆不敢再做言語,只靜靜的聽著奢崇明的打算,但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奢崇明跟明庭打了多次交道,以他對明廷官吏與天子的認知,直到現在,奢崇明也沒有覺得朝廷會真的想對水西安氏斬草除根。
而對于山下明軍的那些條件,奢崇明覺得只不過是將領為了自己的官帽子而一意孤行罷了。
但奢崇明也不敢全然放心這些長老們,起碼在與山下的明軍談出個子丑寅卯后,才能對這些長老們放松警惕,保不齊在那之前,有不滿安氏統治的長老拿自己的人頭,向朝廷邀功。
奢崇明幾次敗績,早就練得面黑心狠,要不是還要用這些長老們及他們手下的部落來抵抗山下的明軍,他早就將這些人給殺了。
眼看著天光大亮,奢崇明終于說服了諸位長老,在貴陽返回確定的消息之前共同抵抗這支貪功冒進的明軍。
當然,與其說是說服,不如說是恐嚇。
目前在水西,論實力,就屬奢崇明最強了,其他諸位長老的部族皆跟著安邦彥死在了永平谷里,而奢崇明的精銳基本都逃了回來。
折騰了一宿,驚恐交加之下,長老們疲憊不堪,正欲準備離開大殿,卻被突然傳來的緊急軍情給震驚到了。
山下的明軍開始攻寨了!
聽到這個消息,奢崇明也是震驚不已,看樣子,山下這支明軍根本就沒想和自己談。
按照正常的議和步驟,都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只要有條件那就有的談。
可這支明軍在昨日提了條件之后,不等自己討價還價便開始了進攻。
“欺人太甚!”
奢崇明一拳砸在案幾之上,雙臉漲得通紅,剛剛跟長老們商量出來的對策,此時已被啪啪打臉。
可形勢比人強,奢崇明目前除了拖字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倒是很想拉出一支強兵出寨,好好挫挫官軍的士氣,但長坡嶺之戰仍然歷歷在目,奢崇明也只能忍下去。
在命人加緊關隘的守衛之后,奢崇明又派出了昨日的那個信使,準備再跟明軍談一談。
而且山下的明軍如此急迫的想要攻下水西主寨,奢崇明更覺得這支明軍的行動是將領的個人行為。
山下的明軍怕朝廷招安的文書降下來,便想著早一步攻下主寨,好去明朝的皇帝老兒那里邀功請賞。
而且經過奢崇明的一番推斷,水西的長老們似乎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要不是搶功,干嘛千里迢迢的來到水西。
長老們雖然都沒怎么讀過書,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還是懂得的,明朝的官員為了鋪就自己的進身之階,而不惜手下軍士性命的事,他們見得多了。
確實,這樣想的和這樣做的明朝官員有很多,但山下明軍的主帥盧象升卻是個例外。
寅時用飯,卯時集合,待天光大亮,兩千多新軍士兵已經齊齊的逼近了水西主寨前的關隘。
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叫陣等常規的試探,在二百步的距離上,一隊隊的士兵依照地形變換了陣型,以排為單位,依次上前射擊。
幾輪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