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汴安城當天,師徒六人各自回房,悶頭大睡。
次日除了要進宮面圣的陳玄黃外,其他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日皇帝沒有上朝,陳玄黃很早的就去了御書房。
林胥手持拂塵,站在書房前,瞧見陳玄黃從正面走來,便上前迎了上去,輕笑道“陳大人,好久不見。”
陳玄黃站定抱拳,客氣的喚了聲,‘林公公’。
林胥灑然一笑,“陳大人可是要面見陛下?”
陳玄黃輕笑道“不錯,還請林公公為我通報一聲。”
林胥呵呵一笑,“陛下有令,等陳大人回來,直接前去面圣。”
陳玄黃露出恍然之色,“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進去了?”
林胥側身讓開,笑道“陳大人,請!”
陳玄黃點頭微笑,隨后邁步進入書房,剛一進門,刺鼻的中藥味撲面而來。
陳玄黃腳下微微一停頓,隨后繼續(xù)前行。
不知怎地,他總覺得今日御書房內,格外陰森,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一道身影伏在書案前,正盯著手中的奏章,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陳玄黃在離書案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微微頷首,低聲道“微臣,陳玄黃,見過陛下!”
聞言,皇帝緩緩抬起頭,嗓音低沉道“事情辦好了?”
“都辦好了!”陳玄黃稍稍抬起頭,目光看向陛下,心中頓時一驚。
此時皇帝的相貌神態(tài),比起十七天前,有如天壤之別。
花白的頭發(fā),凹陷的眼窩,松弛了皮膚
此時的皇帝,就像是一位遲暮老人,生命隨時會終結。
陳玄黃強壓著心中的驚駭,將頭深深垂下。
皇帝那一雙渾濁的眸子看著下方的陳玄黃,淡淡道“可去過皇武衙了?”
“還沒。”
“去和顧元書說一聲,就回城門當差吧。”皇帝輕描淡寫說道。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陳玄黃默默退出書房,將門帶好后,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
“陳大人,您這是怎么了?”林胥瞧見陳玄黃臉色有些難看,便出言問道。
陳玄黃轉過頭,猶豫片刻后,沉聲問道“林公公,陛下的身體,為何”
話未說完,林胥便明白他想問什么了,隨即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林胥四下瞧了一眼后,領著陳玄黃走到角落,壓低聲音道“數日前,陛下又吐血了,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幾十歲。”
陳玄黃瞅了眼緊閉的書房大門,皺眉道“陛下沒找太醫(yī)去看看么?”
“看了,可幾位太醫(yī)仍舊束手無策。”林胥說完這話,將手捂在嘴邊,聲音細若蚊蠅,“這事被皇子們知道了,連著幾日,汴安城內,就沒消停過。”
陳玄黃思索一會兒,溫聲道“多謝林公公相告。”
林胥微微一笑,“陳大人切記不要和他人說起,這話是咱家告訴你的,否則咱家小命不保啊。”
“林公公放心,您說的這些話,在下會全部爛在肚子里。”
聞言,林胥會心一笑。
從御書房出來后,陳玄黃徑直朝皇武衙走去,一路上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皇帝吐血病重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抬頭一看,皇武衙三個字,竟在眼前。
正堂之中,顧元書和楊達坐在其中,說著話。
這楊達曾在陳玄黃手中吃過虧,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前者冷哼一聲,死死盯著后者。
陳玄黃無視楊達的存在,看向顧元書,輕聲道“顧統(tǒng)領,下官返回汴安,特來跟您說一聲。”
還未等顧元書說話,楊達在一旁陰陽怪氣說道“一走就是十多天,陳副統(tǒng)領這官兒,當得甚是悠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