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寶一笑:“即便是假話,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那么說不是?”
薛倫聞聽一愣,羅天寶這話明顯是在說笑,然而對方不會不明白眼下的局面,這種情況下他還敢那么做,要么是問心無愧,要么就是羅天寶的城府已經到了一個超越常人的境界,無論是哪一種情況,薛倫自覺都不能再與對方為敵。
不過羅天寶接著還是溫顏道:“其實也難怪將軍有此一問,一般人是很難明白我為何要以子背父,這么說吧,我爹跟大師兄對我是天高地厚之恩,我這輩子就是粉身碎骨都未必能報答,但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想看著他們自取滅亡,越陷越深,將軍你出身官軍,想必能明是非,知順逆,如今天下將定,擁兵自重乃至造反都沒有出路,我此舉上為了國家百姓,下也是為了保全摯愛親朋,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世人體諒,只希望將軍您能以天下蒼生以及東平王的安危為念啊。”
薛倫聞聽先是一愣,接著忽然起身,沖羅天寶就深施一禮,弄得對方也是大吃一驚。
“將軍您這是作甚?”
薛倫說道:“少帥,薛某戎馬半生,閱人多矣,但像少帥這樣以天下蒼生為念的可謂鳳毛麟角,今日我才明白整件事錯在東平王,不在少帥,薛某如今愿意率眾歸降,為國家百姓略盡綿薄。”
羅天寶聞聽不禁大喜道:“將軍此言當真?”
“如有虛言,天誅地滅!”
羅天寶聞聽當即高興地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薛倫的手:“將軍此舉實乃國家之幸,百姓之福啊。”
當時在場許多人都有些懷疑,不清楚這倆說的是否真心話,但后來的事實證明這倆都沒有說謊,薛倫不再在細節上討價還價,率領本部人馬集體倒戈,其實多數東州軍此時也已經看清形勢,知道再打下去也是死路一條,故此對于薛倫的決定大伙倒也不反對,即便有少數冥頑不明的,一看多數人支持也只得隱忍了,就這樣官軍順利突破了東州軍的最后一道防線,直逼東平府。
當初夏侯遂良對東平府的防務是頗下了一番心血,布置雖然不敢說固若金湯,可也是頗為嚴密,羅天寶原本估算憑眼下自己手頭的兵力要拿下東平府恐怕還得費一番周折,可沒想到官軍抵達東平城外的第二天,守軍就自行開城投降了。
后來羅天寶等人才弄明白,原來夏侯鴻烈等人一聽說薛倫率部投降,就知道東州保不住了,夏侯鴻烈原本還有些血性,打算跟東平城共存亡,可架不住他媳婦一個勁地苦勸,最后他也心活了,居然率領心腹重臣將東州軍多年積累的金銀細軟席卷一空,連夜出逃,由于這事他們做的極為迅速,無論官軍還是東州軍下層都沒察覺,守軍也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弄明白高層已經跑路了,如此一來更是人無戰心,于是于是剩下的文武一商議干脆開城投降吧,就這樣羅天寶兵不血刃拿下東平。
進入東平之后羅天寶一邊安撫城中軍民,一邊派田承恩帶領八百騎兵星夜兼程追擊夏侯鴻烈,無論如何得把這些罪魁禍首給抓住,起初根據守軍的供述夏侯鴻烈等人是出的東門,這也符合邏輯,因為此時西,南兩個方向都是官軍的地盤,往這兩邊逃那是自投羅網,對于夏侯鴻烈等人而言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北上去找計百達,李從云,要么就是往東走,那里原本是一群獨立勢力的地盤,雖然叛軍滅亡后這些勢力紛紛歸順朝廷,但畢竟眼下官軍的勢力也沒有完全滲透,夏侯鴻烈等人走這邊應該還是能有一線出路,但當羅天寶準備派人往這個方向追的時候,薛倫提出了不同意見。
他跟夏侯鴻烈共事多年,彼此比較熟悉,他覺得夏侯鴻烈這人頗為滑頭,以他的作風如果是出的東門極有可能反而會向北逃,相反,如果他出的是北門,反倒有可能往東,當時對于此事該如何決斷,官軍高層還爆發過一次小爭論,張孝全,魏成等人都不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