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善“那真不巧!你三妹妹剛剛問為何燒稻谷這般浪費?你給她講講吧?”
岑瑞“三妹妹有所不知,有些谷子沒長熟,吃不了卻能發芽;有些谷子掉進了泥里。接下來就要點豆子了,這一燒,不但谷子化成了灰,雜草種子也燒沒了。家翁極喜谷穗焦香,他老人家說過只有盛世的百姓糧足衣豐,才會有這般景象。”
“確實有倉亶豐足之感。”霍二小姐搶先道,一雙秋波飄向田間故作驚喜。
“我帶你們走走!”岑瑞在前頭引路,遠遠的便聞到幾聲犬嗅。
霍二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頭。不一會兒,丫環華露跑來替她提裙。
華露粉衣白裙,膚色白膩,又肉又白的十指染著艷紅的指甲。岑府里的丫環數她長得最標致,也因為這個原因,岑二媳婦挑了她放在岑珺房里。
霍三十分活躍,頭一次見長在地里的瓜果,一時新鮮鉆進果地,后頭的丫環忙不迭的追上她。一會兒竄了出來,懷里抱著一堆梨、柚、羊角瓜,挨個啃兩口就丟給仆人,又竄進田里,回來時神秘兮兮的背著雙手,稚嫩的小臉蛋興奮道
“你們猜,這回蓉兒發現了什么?”
幾聲弱弱的禽崽聲很不識趣的響起
岑瑞低頭望著霍三,心頭一陣柔軟。她比岑珺小了一歲多,卻比岑珺矮了整整一個頭,瘦弱的模樣很是令人心疼…
岑瑞柔聲道“是野鴨崽?!?
霍三驚訝“你怎么知道?”
霍二覷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叫那么大聲,能不知道嗎?它爪子利得很,你仔細別被它傷著了?!?
霍三興奮的攤開雙掌,一只黃絨絨的小鴨崽顫危危的伏在她掌心,像竹枝般細長的腿是同類家禽的兩倍長,弱弱的撐不住體重,圓溜溜的小眼珠嚇得木然,嫩黃的小嘴不時叫喚。
霍二嫌惡的推開她的手,道“趕緊扔了!小心它把屎拉在你手上?!?
霍三心疼“它的腿這么細,螞蟻都能咬斷。鴨母不在身邊,它可怎么活?”
岑瑞扶高霍三的小手細瞧“三妹妹可以養著玩,這是只鴛鴦,長大了可漂亮啦!”
霍二狠瞪二人。
霍三沒注意,仰著天真的小臉道“真的嗎?鴛鴦不是在水里的嗎?”
岑瑞“它還太小,等它羽毛長出來就能下水了。”
霍三把鴨崽交給岑瑞,道“哥哥幫我拿,我再找一只給它做伴?!?
霍三再次竄進稻田。
岑瑞笑得甚是溫和。
本來一盞茶的路程,他們花了半個時辰才到村口的風水牌,牌匾上提‘毓水培風’四個大字,仿佛真如風水牌所言一陣輕風和煦的吹來,池面泛起微波鱗鱗…
風水牌后是櫛比鱗次的屋舍,離最近的是座巍峨的祠堂,飛檐的瓦當雕成朱雀、白虎,玄武背馱梁柱,青磚拼成花窗…
剛邁進祠堂,一口四尺高的肥肚青銅鼎蹲在階前,幾位老人正在灑掃,見岑瑞帶著客人來,忙高興的打招呼。
岑瑞對霍善道“這是族里的鰥寡老人,同住這里互相照顧,平時打理祠堂,幫村里看田護宅。村里每戶人家按季度捐供糧油給祠堂,不足的由我家填平?!?
這樣的安排十分合理,也算是老有所歸,霍善點頭稱贊。
庭院內干凈得幾乎見不到落葉,墻腳堆著許多碎陶殘瓿,形狀、顏色都不像當朝的;還有幾只烏石盤置于檐下,里面殘留著殘羹剩飯。
霍善和善的臉龐隱現一抹嗤意,道“這是養了許多狗吧?”
岑瑞“養了十幾條看夜,晚上鬧過賊?!?
霍善面色一緊“呦!沒丟東西吧?”
岑瑞“沒有!是偷牛賊,哪那么容易得手。”
祠堂門眉高懸‘彝倫攸敘’的牌匾,堂前兩組一丈高的十五連盞青銅燈泛著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