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看了眼冬公子,冬公子道:“那是自然。”
翁明點了點頭,便要抬腳跟他們一塊往樓上走,冬公子又忽然頓住腳步,在滿室寂靜中環顧了一圈桌椅亂倒的一樓,道:
“翁大人,在下記得方才大人才答應了沈掌柜的要收拾這片殘局吧?你看這不收拾好,客人們還吃什么呢。”
整樓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男人毫不客氣甚至稱得上冒犯的言語,在這一刻都十分默契地在心中隱隱激動了一把。
能見到這樣匪夷所思的場面,今天來這一趟真是不虧!
翁明嘴角笑容僵了一瞬,片刻后點頭笑道:“是了,還是冬公子細心——六竹!”
翁心帶來的那些人好些都是翁家的人,那些花錢雇來的打手在翁心離開后也都呼啦啦跟著走了,生怕惹上麻煩,而翁明這個翁家正主在這,翁家來的那些打手們自然不敢擅自離開。
此時就在廳中的十幾個人中,有一人聞聲站了出來,是個身材好大,面容普通的男人,神色冷硬,只是面上也跟王進一樣掛了幾道彩,左眼都微微腫了。
他站到翁明三米遠處,對他拱手道:“大人。”
翁明看著六竹這副慘象皺了皺眉,片刻后才道:“聽見了沒有,你們怎么砸這古鏡的,就怎么把它恢復原樣,一定要到沈掌柜的滿意為止。”
六竹不敢有絲毫異議,當即便應了下來,而后領著那些多多少少都被王進大柱等人揍了一頓的人收拾起了殘局。
翁明扭頭對冬公子笑:“冬公子,這般可滿意了?”
冬公子仍是那副毫無變化的標準笑容,看上去疏離又深沉:“翁大人此言差矣,古鏡酒樓不是我的,大人不應問我滿不滿意,不過大人方才說的對,這情況啊,得沈掌柜的滿意才行?!?
翁明眼角抽了抽,幾乎要維持不住面上的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對顧悠悠點頭示意做做樣子,卻見顧悠悠已經跟著古鏡的人一起去扶桌椅了,便只能憋著一口氣,恰王進準備好了雅間,下來領他們往上面去,便對著柳行道:
“柳大人,冬公子,請?!?
冬公子撩了撩眼皮,總算閉上了他張口就沒好話的嘴。
滿樓的人靜靜地目送著這幾個大人物往樓上而去,二樓的那些貴公子哥們卻不怕這幾個大人物,他們等著幾人上來,都齊齊圍上去,在他們不遠處對他們行禮打招呼,意圖在城主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直到那幾個大人物進入雅間見不著了,古鏡酒樓才如炸開了窩般,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有人在討論這令兩位城主都畏懼著的貴人究竟是誰,有人在猜想古鏡這個掌柜的是什么來頭,有人在打賭這古鏡酒樓還能開多久。
聊什么的都有,都無一例外,每個人都說得很小心,也沒有一個人離開。
他們都各自聚成一團,等著那十幾個壯漢將屬于他們的那一桌收拾好。
而這些人大多數都看得出那個剛剛被翁副城主叫上去的六竹就是這群壯漢的頭頭,想來應該在翁副城主面前說的上話,于是只要六竹收拾到哪,就會有那里的客人主動過去幫忙,意圖討好下六竹,以后或許還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人多力量大,被砸的亂七八糟的一樓沒一會兒便被眾人打理好,有的被暴力損壞的桌椅柜子,有備用的便替補上去,沒有備用了的,六竹也很盡責,過去跟顧悠悠記了個單子,稱待會兒會讓人去補辦。
他態度之良好,言辭之懇切,完全不像是剛剛跟王進打得幾欲見血、不顧阻攔砸東西的人。
顧悠悠心情有些煩悶,不太想理這些人,但不理他們,不讓他們去補辦東西,吃虧的也是她自己,她仔細的清點了一下被損壞的東西,在六竹寫下的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