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心憤憤地將涌上心頭的話咽了回去,只拿一雙眼死死地等著那盒子,兀自將那盒子當成了顧悠悠,恨不得瞪出一個洞開。
翁明嘴角的笑容微僵,面上習慣性地帶出了些傲然的姿態,道:“掌柜的不肯收,可就是不給本官面子。”
他剛剛一直自稱老夫,現在又用本官,顯然是要提醒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掌柜的,今天親自上門跟她賠禮道歉的人可是這座城的主人。
顧悠悠眉毛輕輕一挑,只道這些人真是有病。
一方面又懼怕來自于高十三的威脅,一方面又放不下自己為官的尊嚴。
那你還來干嘛?不過是給彼此都找不痛快。
顧悠悠心情不爽,連帶著嘴角也耷拉下來,語氣微冷,道:“大人是來賠禮道歉的,還是來賣面子的?”
翁明眸中的陰沉一閃而逝。
哦豁。
被氣狠了。
顧悠悠骨子里的那股血性忽地滾滾沸騰起來,什么“不能仗著有高十三就不顧后果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這些自我告誡都被自己拋諸腦后。
她此刻心中只想,但凡翁家的人撕破臉,她也不忍了,想怎么來怎么來,大不了兩敗俱傷,就算沒法兩敗俱傷,咬死一兩個也是好的。
省得現在一個兩個鍥而不舍地到她跟前找不痛快。
然而翁明卻十分迅速地壓下了心底的不滿,對著冷著臉的女掌柜的又重新揚起一個和善的笑容。
他道:“既然掌柜的不肯收,老夫自然也不好強迫掌柜的,只是小女心中仍是過意不去,若掌柜的往后有任何需求,盡管同老夫說,只要老夫能辦到的,定會為掌柜的辦妥。”
顧悠悠靜靜看他片刻,既然這人選擇客氣,她也沒道理再這樣油鹽不進。
顧悠悠拱了拱手,道:“便承了大人這句話,只需往后翁小姐莫再來找麻煩便夠了。”
翁明笑了笑,偏頭看了翁心一眼,接受到爹爹的眼神暗示,翁心撇了撇嘴,垂著眼對顧悠悠道:“掌柜的放心,往后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的。”
——明面上不再來找你麻煩。翁心心中如是想著。
顧悠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點點頭,不置可否。至于他們翁家人能不能信守承諾,顧悠悠自是不會只聽這一句便信了他們。
翁明笑了笑,道歉這事便算是談妥了,他卻也不急著走,而是讓顧悠悠給他們定個雅間,竟是要在這古鏡再吃一頓。
顧悠悠頓了頓,招招手叫來王進,讓他領著人上去。
翁明抬腳剛要走,忽地想到什么,又停了動作,回頭對繼續埋頭下去敲算盤的顧悠悠道:“對了,掌柜的。”
顧悠悠重新抬起頭,道:“翁大人,還有何事?”
翁明看了翁心一眼,才道:“老夫才知原來古鏡的牌匾被人砸毀過一次,雖說清者自清,但老夫還是得為小女解釋兩句,這件事不是小女做的,小女向來不是那種背后耍手段的小人。”
顧悠悠心下有些好笑,瞄了一眼翁心,暗道這可不一定。
她神色如常,道:“我知道,不是翁小姐做的。”
翁明瞇了瞇眼,神色有些詫異,片刻后又恢復如常,道:“那便無事了,掌柜的忙你的吧。”
翁明讓翁心抱上盒子,跟著王進的指引往樓上去了。
客人們目送著翁氏父女往樓上去,這些客人有一部分是昨天來過的客人,到如今只覺出一點,那就是古鏡酒樓的掌柜的身份不簡單。
其他人心中亦這般猜想,望向顧悠悠的目光中便帶了幾分耐人尋味。
顧悠悠對有如實質的目光視若無睹,繼續往算盤上敲敲打打,片刻后忽地笑了一聲。
她莫名地又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