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隔間本身就在這庫房里,她們說的所有話,所有的動靜里邊兒估計都能聽見。
而果然如云兒所料,織工們暗自抱怨了一通云兒沒有告訴她們之后,也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顧掌柜也許并沒有離開這庫房。
想通這這一點,她們第一時間把目光轉(zhuǎn)向那間隔間,果不其然看見平時門上栓著的鎖被打開了,門雖然是關(guān)著的,卻不難猜出,此時在里面的人就是她們正在找的顧掌柜。
幾人臉色齊齊一變,顯然也想到了她們現(xiàn)在的所有動靜都能被隔間里的人聽到的事兒,一時心里都有些慌亂。她們剛剛一進來就找顧掌柜的,也不知顧掌柜聽到了會怎么想。
她們又是驚慌又是懊惱,連帶著也遷怒上了云兒,一個個惱怒地瞪了云兒好幾眼,卻不敢出聲說什么。
云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對她們點了點頭,就繼續(xù)去觀察那灰色的衣裙了。
掌柜的帶的那好幾件衣裙里,對她震撼最大的無疑還是這件灰色女款。旁的那些衣裙美則美矣,但若用心一通,也并不是做不出來,只這件灰色衣裙,無論是做工,針腳還是設(shè)計,都讓她自愧不如。
她手指輕輕撫摸上面的紋路,暗自想著自己還要再練幾年才能游刃有余地做出這樣一件衣裙。
她想得正入神,冷不丁卻被人撞了一下胳膊,登時整個人被擠到了一邊,險些摔倒。
云兒險而又險地站穩(wěn)了,偏頭一看,便見那撞自己的人正惡意滿滿地笑看著自己,旁邊的幾人做著“活該”的口型。
她聽見她們開始刻意加大音量夸贊這件衣裳:
“我真的還是頭一回見到用灰色布料還能做出這樣好看的裙子,掌柜的眼光可真好,能找到做出這種衣裙的人。”
“瞧這針腳,瞧這線條紋路……我倒是真希望掌柜的找的這些織工們也能來布莊,屆時我還可以跟她們學習學習。”
“原來衣角這里還可以翻個邊兒……是了,這樣做既不會太過累贅,穿上它的女子也能在抬手時不經(jīng)意露出一截皓腕,絕,真絕。”
云兒看著她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對著這件衣裳夸贊,生怕隔間里的人聽不到。她秀眉微微蹙起,卻不愿意就這么起爭執(zhí),便戀戀不舍地看一眼那被霸占著的灰色衣裙,轉(zhuǎn)而去看另一件紫色的裙子。
紫色的裙子上繡著蓮花圖,織出這件衣裳的織工也一定同樣功力深厚,將胸口處衣角處的領(lǐng)口繡得栩栩如生,當真是凈而不妖,艷而不俗……
她又被人撞了一些胳膊。
這次云兒留了個神,并沒有把全副身心放在觀賞衣裙上,而是分了些注意力給了那些對著衣裙夸夸其談地織工們,然后余光就發(fā)現(xiàn)她們說著說著放過了那件灰色衣裙,又開始往她這邊走來。
果然,下一瞬她們就又故技重施,直直地沖她撞過來。
因為早有準備,云兒并沒有像剛剛那次一樣被撞得險些站不穩(wěn),只是稍稍踉蹌了一下,離原來的位置偏了幾步便站穩(wěn)了腳,扭頭靜靜地看著這些找麻煩的織工們。
撞她的人見她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自己瞧,顧忌著顧掌柜在隔間,并沒有發(fā)出多大聲音,只挑釁道:
“喲,這么看著我們干什么?”
“可規(guī)矩不可廢,我總不好仗著母親疼愛就吃拿卡要,平白壞了母親和自己的清名。”
這話說的周正卻又暗含了鋒芒。你見過拿東西送人還要人自己去付賬的嗎?分明是難得又貴重的東西,你給了人不付錢,還不告訴別人沒付錢,最后還要拿人家沒付錢來說事,這讓旁人怎么看?
再說了,海參不是蕭婉容自己主動要的,現(xiàn)在平白要為沒吃進嘴里的東西買單,還因為買單了連年都過不好。你這不是紅果果的坑人嗎?
還有就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