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法子?好在赤鵺江、松子山一帶的縣鎮一直在咱們手里,軍資雖不充裕,倒也能勉強支撐。”
蘇媺眨眨眼睛,揉了揉僵掉的手腕,在過于安寂的棹蘭齋里環顧一圈,納悶道“釋香又跑到哪兒去了?”
“那丫頭這回可沒亂跑。”檀墨笑道“小姐這幾日不似往日精神,夜里又總是咳嗽,釋香說要為小姐做菊花桃仁糕,這會兒去了小御膳,她手腳利落,一會兒便能得了。”
“不過是秋燥,哪里就嬌氣到這地步了?”
蘇媺伸個懶腰,調侃道“也幸好她手腳利落,否則,咱們如何能得知鳳藻宮那蜜酥白的來歷?”
那一日,釋香疏忽職守,跑去聽小宮女閑聊,以致曦華公主突然闖進棹蘭齋,險些聽去了蘇媺與秀姀的談話。
后來,她解釋說,是聽見宮女議論,說衛良則要在重陽節宮宴上揭露曲婉華的大秘密。
秀姀便留了心,誰知,竟湊巧打聽到,那蜜酥白是齊州刺史衛愚輾轉從一家富商手中買下,又悄悄送進了東宮和鳳藻宮!
衛愚是衛良則的族叔,衛良則又是翮貴妃的馬前卒,衛愚若與宮中互通消息,多數時候不會瞞著她。
近一段時日,衛良則與曲婉華一再發生齟齬,翮貴妃不僅沒幫著她出氣,反倒找借口訓斥了她一通。
她心中有氣,私下里時有抱怨,言語中便透露出連衛愚這個族叔也瞧不起她,進貢給鳳藻宮的蜜酥白,一個也沒分給她。
“虧得釋香錯有錯著!”秀姀也笑道“這可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齊州刺史會是東宮的人。若非那蜜酥白,此人遠在地方上,又甚少在明面上與東宮來往,咱們必然挖不出來。”
蘇媺卻沖她搖頭一笑。
前有珠蘭在靈閶面前說漏了嘴,后有太妃的川貝蒸梨有意提醒,不管是明面還是暗中、地方亦或京城,只要有串結勾連,便會有蛛絲馬跡可循。
其實,中秋那一晚,太妃顯然并非是向蘇媺遞送消息,而是隨侍在她身邊的某一個宮人,只不過“有心算無心”,被她湊巧悟到罷了。
宣頤宮里有太妃的人?
蘇媺不禁朝窗外望去,只見庭花搖曳、風葉簌簌,不時有宮人穿梭而過,一個個容色自然、行動守禮。
她不由心中哂笑這么一打眼看去,難道還能看透別人的心腸?不過眼下,且慮不到這一層。
蘇媺回過神,迎著秀姀疑問的目光,接了前面的話,繼續解釋給她們聽。
“父親說過,地方上不比京城,天高皇帝遠,雖然自在了,可也難出政績,總要在京中找個大樹靠一靠,太子自然是最粗的那一根梧桐木。齊州人口不算極多,不過還算富庶。再者,刺史到底是一州長官,以前,衛愚對我們而言,不算什么要緊人物,日后嘛,倒可以多留心一些。”
秀姀和檀墨仍是不解地瞧著蘇媺,蘇媺一笑,那笑意松閑疏懶,卻又透著一絲篤定,如疏芳衰葉下一點悠哉而過的雀影,雖然秋深冬近,卻依然不慌不忙地作它的花底客。
“你們不覺得此人十分有趣么?一只梨子都能被他找到獻媚邀寵的機會,如此費盡心機,必不甘心一直做個中等州府的長官,那是要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的。只不過……”
蘇媺頓了頓,有些意味深長地繼續道“衛愚的心胸似是不大,恐難堪大用。在翮貴妃眼里,此時的他不過是一粒微粟,日后,怕也難長成一顆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