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私自給自己找了個姑爺,老爺還不得打斷小丫鬟的腿?
媽呀,小姐救命!
若在往年,此時應是滿城爭看春桃花的好時節(jié)。但眼下,上陽城的大街小巷,卻被一樁不知該說是美談還是奇談的兒女姻緣,攪得如夏日里的灼灼熱浪一般,熱鬧非常。
兵部左侍郎歐陽燊大人的愛女歐陽燕,相中了窮書生許慕,欲招贅為婿。
歐陽燊大怒,認定許慕勾引女兒,欲帶人“鏟平”了許慕讀書的鴻文書院,眾人苦勸方罷。
這位歐陽小姐也是個烈的,瞧著此事已經(jīng)傳揚開來、難以善了,索性揚言父親若不同意這樁婚事,她便要自絕于家族,跟著許慕去做當壚賣酒的卓文君,讓自家的兵部侍郎大人丟盡顏面,直氣得歐陽燊雙眼冒火、頭頂冒煙。
父女倆僵持不下,歐陽小姐竟提出要與父親比試射箭,贏者說了算。
于是,一個春露未消的清早,在上陽城北郊驍衛(wèi)教場,當親兵們忙著準備弓靶時,歐陽燊正瞪眼睛飛眉毛,跟女兒開始了新一天的唇爭舌戰(zhàn)。
“我歐陽一族以武傳家,你弄個雞崽子一樣的酸儒回來,老子要是答應了,有何顏面去見地底下的祖宗?”
歐陽燕據(jù)理力爭“他雖不會武藝,卻能急人危困,總比虛有其表、只知夸夸其談的好!”
“啊呸,原來不但是個酸儒,還是個大傻子!既打不過人家,還不掉頭就跑,他水仙不開花愣充大瓣蒜,裝什么梁山好漢?”
“打不過就跑?不知皇上可知道您這番高論?”
歐陽燊一噎“死丫頭,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兒個老子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反了天了!”
歐陽燕冷眼瞧著父親捋胳膊擼袖子,一副準備要她好看的樣子,不慌不忙地抻了抻手中的弓箭,抬起頭,仿佛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哥哥歐陽鷹。
歐陽鷹正一臉糾結地站在教場邊。
今天晚上,只怕他屁股又要遭殃了!父親和妹妹,哪一個他也打不過,躲又躲不起,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悲催的了!招贅也罷了,這活寶妹妹怎么就看上許木頭了呢?
不過,妹妹的話也算有幾分道理。像她這樣的,一打扮起來人模人樣、實際天天在家舞刀弄棒的姑娘家,哪個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敢娶?
前一段日子,自己耳邊倒是刮過一陣風兒,不知誰說宮里的貴妃瞧上了妹妹,嚇得父親忙四處打聽,托人給妹妹做媒。
歐陽鷹一邊想著,一邊朝老天翻個白眼兒果真妹妹做了太子妃,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憑太子的混賬德行和歐陽燕的爆炭脾氣,東宮里說不得要天天上演“棍棒教夫”,大家都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而許慕雖呆一些,卻是難得的秉性良正的子弟,懷州許氏也不是小門小戶,有父親幫襯,還怕扶不起一個許慕?
他甩甩頭,又一次蹙眉不解許木頭雖為人謙和,其實頗有幾分傲氣,只是素日不顯罷了。他究竟為何竟肯入贅歐陽家?這倆人到底是怎么看對眼兒的?
這幾日,任憑自己一再逼問,許慕都低著頭訥訥不語,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