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會靈閶,微瞇了眼睛,道“你這是想教訓我?”
“‘教訓’二字不敢當!只是公主做錯了,奴婢必要指出來,這是奴婢的本分!”
曦華被挑動了心火,不覺上前一步,忽然衣袖被人一掣,只見蘇媺安撫地看她一眼,躬身向那嬤嬤施了一禮,和顏悅色地道“敢問,嬤嬤貴姓?”
那嬤嬤瞅了蘇媺一眼,不卑不亢還了一禮“奴婢姓陳。”
蘇媺頷首淺笑,目光掠過她身上的衣飾“嬤嬤似乎不是鳳藻宮的人?”
陳嬤嬤瞥了宣頤宮的宮人一眼,一臉昂然正色“奴婢是尚監局正六品司正。”
宣頤宮的人都吃了一驚,曦華也出乎意料,細細打量她兩眼,扭頭去看蘇媺。
蘇媺眼波兒流轉,有些意味深長地道“尚監局的司正?嬤嬤果然是個知禮的。”
她說著,對曦華眨一眨眼,忽然話風一轉“只不過,三公主方才與二公主敘話,嬤嬤搶在二公主之前插言,是何規矩?再者,尚監局負責糾察、懲罰犯錯的宮人,但小主子若有過失,皇上和娘娘們自會安排專人教導,嬤嬤隸屬尚監局,如此越俎代庖,怕是不妥吧?”
陳嬤嬤一下子僵住了。
她剛被指派到靈閶身邊,翮貴妃確實還未在鳳藻宮給她安排職位,偏蘇媺是個眼尖心細的,一眼看出她服飾不對。
她不免有些后悔今日事事做得妥帖,可到底是心急了些,竟在這一條上犯了忌諱。
靈閶見陳嬤嬤被蘇媺一言問住,立刻叱道“放肆!本公主面前,哪有你個外臣之女說話的份兒,你……你給本公主跪下!”
蘇媺秀眉微蹙,一旁曦華已出言諷道“陳嬤嬤說得,媺姐姐為何說不得?再說,媺姐姐只跟嬤嬤說話,又不曾對二姐姐不敬,為何要跪?她哪一條說得不對?我勸二姐姐悠著些,就算是宮里的‘貴人’,也沒有動不動就仗勢欺人、隨意欺凌臣子之女的,傳揚出去,叫外頭的人說咱們‘顯而不尊’、‘貴而不善’,那才真是失了體面!”
蘇媺微微頷首,贊許地看了曦華一眼。
今日,曦華倒耐住了性子,言行有理有據,便是官司打到御前去,也沒什么好怕的。
靈閶本不是個口齒伶俐的,只好一徑去看陳嬤嬤。
陳嬤嬤卻有些躊躇她叫蘇媺叫破了身份,再說什么,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頂著曦華一臉哂笑,靈閶又羞又氣,平日的囂張跋扈再也按捺不住了。
“好、好,好得很!我打不得你,還打不得她?不過是個三品侍郎的女兒,我倒要看看,哪個敢說我失了體面?頌蓮,你去,給我狠狠掌她的嘴!”
一個站在她右側、一直垂頭不語的宮女忙應了一聲,臉上卻帶著顯而易見的躊躇。
曦華不屑地看著這一幕,連蘇媺也半點不曾慌亂,神色平靜地看著這宮女。
她十七八歲的年紀,穿一件水藍色宮裝,白凈臉盤、柔眉細目,頗有幾分清秀,正是靈閶的貼身侍婢頌蓮。
蘇媺入宮時日不短,自然知道頌蓮的底細她是翮貴妃親自挑了,放在靈閶身邊服侍的,為的就是她性子柔細和善。
想到此節,蘇媺忽然有些了悟靈閶身邊幾個大宮女多是老實的,想來翮貴妃也知道,靈閶本就是個好強掐尖的,年紀也不大,就怕被那些愛生事的奴才哄騙攛掇了去,這倒是做母親的一片苦心了。
頌蓮十分為難,不禁在心里埋怨曦華公主身邊的人豈是那么好打的?何況蘇媺身份不同。陳嬤嬤方才還趾高氣昂的,這會兒見事情不好,就把頭縮了回去。這起子尚監局出來的,果然個個都是刁的!
“頌蓮,你腿瘸了還是手斷了?沒用的東西,再磨磨蹭蹭的,你可仔細你的皮!”靈閶見頌蓮一步三挪,不免氣急敗壞,高聲尖叫著。
正此時,陳嬤嬤忽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