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鉞在東宮呆了一整夜的事很快在朝堂大員中傳遍了,可這次奇怪的很,鉞王與太子所議何事竟沒漏出半點消息來。
直到太子將開通西北通商關口的奏表呈于早朝時,才舉朝皆驚,特別在此次特設的北關稅務司的官員選派上,大家算是爭鋒相對,都擠破了頭地想把自己人安排上去。最后人選沒定下來,元鉞推薦給太子的人是全部被否了。
“這幫老不死的,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得知此事的李長生都忍不住在元鉞的花房里罵了兩句,不過罵完就又很快閉嘴俯首,背對著元鉞,于花叢中站好。
元鉞安坐于李長生身后,對著他的背影,拿著細毛筆細細描畫,于是花還是那些花,葉還是那些葉,只是李長生的背影在一張長二尺的紙面上化作一個窈窕玲瓏的仙子背影。
李長生見殿下如此淡定,忍不住轉過身來好奇地問“殿下可是已有了應對之策?”
元鉞正描著那女子瀑布般傾瀉的青絲呢,忽然看到李長生那張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的男人臉,筆尖一頓,甚為不滿地道“轉過去!本王沒讓你轉身呢!”
李長生嘴角抽了抽,極別扭地背對著自己的主子,捎帶著急切地問“殿下,現在不是畫閑畫的時候……”
元鉞繼續低頭仔細描著女子修長的手指,輕笑兩聲,頭也沒抬地反問“應對之策?若是塊肥肉,丟進餓狼群里哪還有能有什么應對之策?”
李長生道“難道殿下有別的打算?”
元鉞道“咱們,不還有一張底牌未示人么。對了,我入東宮前讓你聯絡的人,可有消息了?”
李長生道“已經回了,一切準備妥當。”
元鉞露出滿意的笑容,又開始一筆一筆地描繪那女子身邊的白色曼陀沙,良久,他笑著放下筆,對著紙面吹了兩下,拿起來放遠了,瞧了瞧,心滿意足地笑起來。
待他把紙張卷好,用絲帶扎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道“李長生,你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咱們就出城,走之前再去一趟法門寺。”
“殿下是要去……”
“此去西北路遠道艱,本王要再去見見師傅!”
殿下哪里是去見師父的,想見的恐怕另有其人啊!李長生如此腹誹,口中撲哧輕笑,笑得很輕,卻足以讓元鉞聽到。他正要拿著畫卷出去呢,回頭瞪李長生一眼,道“不,明日你不必跟著我了!”
“可是殿下!”
元鉞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那個書生也要一同去西北,你去通知他一聲,讓他準備好,大概七日后啟程。”
這一問可把李長生給問住了,惶恐道“回……回殿下,他當時沒在圖紙上留名字,當天只顧著搞懂圖紙,也忘記問了……”
“那還不快找?”
“是……”
“等我從法門寺回來你必須要找到,還有,不許走漏有關此圖的任何風聲!”
“殿下!”
“何事!?”
“屬下……可以轉過來了么?”
“不許!你站一會!給本王反省著!”
元鉞嘟著嘴,背手走出去,一低頭,從“恭謙門”下快步走開。李長生這才轉身跟出去,有些好笑,又有些懊惱和自責,不知殿下讓他反省他笑了自己主子的事還是反省忘記問那書生的名字的事。只是……李長生忽然收起笑容,滿是愁容了,出了這么大的紕漏,這次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