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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閏四月,依舊未得透雨。
乾隆爺焦急不已,派出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五阿哥三位皇子,分赴三壇行禮祈雨。
然則三位皇子都已行禮畢,天公依舊不肯作美。
已值青黃不接之時,乾隆爺急火攻心。那么大年紀的人了,便是極力克制冷靜,可也還是忍不住一再降旨,向上天自省自察,恐有過失。
“自古政~治之失,無如女謁、宦寺、權臣、外戚諸大端。”乾隆爺追溯古往今來,帝王宮廷之失,無非是后宮干政、太監誤國、大臣專權、外戚亂政等幾宗。
可是“現在宮中妃嬪四五人,皆已年老,且不能備位。至于女樂,自即位以來,即不用。其余給使女子,合之皇子皇孫等乳嫗使婢,統計不滿二百人……為從來宮闈所未有。”
便是傅恒、福康安這二位外戚的受重用,也是因為他們父子為朝廷平定金川、臺~灣等大戰為主帥,“并非因傅恒、福康安,為孝賢皇后之弟侄,特加恩寵。”
“即明瑞、奎林、明亮,皆皇后之侄,俱以躬列戎行,為國家宣力。”
乾隆爺特地向天表明,他重用傅恒、福康安,乃至奎林、明亮等人,都是因為他們本人有軍功在先,根本就不是因為孝賢皇后。
如果沒有軍功的,便是孝賢皇后親生女兒的女婿、外孫又如何呢,乾隆爺一樣治重罪、褫王爵,圈禁、革職,毫不留情。
乾隆爺向天傾訴了自己在位五十多年來,每一日無不殫精竭慮之后,還特地于御門聽政,上達天聽之后,命皇子們赴北郊大祭、齋居。
若此之時,十五阿哥別說沒工夫回家來;便是回家也因為心急如焚,外加齋戒,而絕不近女眷去。
從過完年到閏四月,這一轉眼就是三個月去。這天下久旱盼甘霖,實則阿哥所兒里的女眷們,誰心下不也同樣如此呢?
“……我們幾個倒都無所謂了,終究都是老人兒。倒是苦了側福晉你。”便連早晚請安之時,點額也頗為心疼地勸慰廿廿,“你終究跟阿哥爺還是新婚,又才圓房沒幾日……可憐見兒的。”
廿廿含笑靜靜聽著,抬眸之間,正瞥見侯佳氏盯來的目光。
若說年輕,侯佳氏和王佳氏現在也同樣還是年輕的。
廿廿含笑道,“嫡福晉說笑了。妾身好歹從小就在宮里給十公主侍讀,咱們阿哥爺的性子,妾身從小也聽十公主和德雅格格說了不少。妾身自是知道阿哥爺是念舊情的人,才不分什么新的老的。”
“況且阿哥爺一心都在念書上進上,于子嗣之事倒是淡些兒。況且咱們家已經有了二哥兒,又急什么?”
點額聽見廿廿這么說,自是愛聽的。
廿廿伸手撫著五格格的頭發,憐愛地說,“況且妾身如今身邊兒有咱們五妞兒為伴,剛當娘的手忙腳亂還沒散呢,便是一心都想著五妞兒吃的好不好、睡的安不安穩、念書可肯上進……已是每日里心無旁騖了去。”
“便是阿哥爺這會子忙著正經事;退一萬步說,就算當真是阿哥爺暫且忘了我去呢,我心下卻也都安之若素,倒沒什么的。”
點額輕輕嘆口氣,“你的好性兒,那倒真是你的造化了。”
眾人出門。
侯佳氏依舊艷麗高傲,與王佳氏并肩走著,回眸瞟一眼廿廿的背影,便是冷笑一聲道:“她用了雷公藤去,這輩子怕是與子嗣已然無緣了,她不心如止水,又能怎樣呢?就算阿哥爺還偶爾去她屋里,她也只是個干打鳴兒、下不來蛋的!”
“她倒也不傻,趕緊趁著沈佳氏短命,她將五格格給要過去撫養了。雖說不是自己腸子里爬出來的,但是好歹還能嘴上額娘、閨女地叫著,好歹也能過過嘴癮。”
叫侯佳氏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