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出,阿哥爺在時隔一年再赴圍場之前,是有些緊張的。
便是因為這樣的緊張吧,阿哥爺那晚上來了她房里……
經由那一番激烈,阿哥爺將他的緊張都宣泄出來了,留在了她這兒,他次日一早起來,就又是往常那個從容冷靜的皇子,叫人再看不出有什么緊張去了。
——可是那激烈,卻給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叫她好害怕。
這樣的害怕里,坐下的孩子,她不敢說是因為情愛……那這樣的孩子,又是否是阿哥爺所盼望的呢?那么來日,阿哥爺會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喜歡這個孩子去?甚或,一看見這個孩子,就會想起那一年里的緊張和壓抑去呀?
若是那樣的話,對這個孩子該有多不公平?那她作為額娘,又為何要讓孩子來日受這樣的苦楚去?
……那她現(xiàn)時,還不如就不要這個孩子了。
因還存著這個念頭,故此她才不想將這件喜事讓任何人知道了去。甚至,最最不想讓阿哥爺知道。她甚至想過,不如出去騎馬,然后自己從馬上摔下來,將這個孩子摔沒了也就是了……
可是想總歸是想,她遲遲也沒辦法下定了這個狠心來啊。這畢竟,是她的骨肉啊。
——她的擔心,仿佛也當真不是多余的。瞧瞧,就是眼前,當成婚十年沒有所出的阿哥爺猜到她有喜,卻竟然只是淡淡地這般笑笑,分明是并無驚喜,甚至,連那笑容都有些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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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寧倒沒多想,綿寧只以為許是方才他與富察氏在窗外說話,備不住叫星樓隔窗聽見動靜了,這便也順著富察氏的想法兒去了。
綿寧笑笑,將她的小手在掌心里拍了拍,“想什么呢,便不是福晉和側福晉所出,那也不同樣都是我的孩子?況且你想想,我汗瑪法、汗阿瑪?shù)拈L子,不也都不是福晉所出的么?”
綿寧又掂對了掂對字眼兒,緩緩道,“……況且在我心中,是你也好。我便將這話說與你聽就是:家里這幾個人里頭,若問我最想誰替我誕下孩子來,我希望是你。”
星樓倏然抬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綿寧,卻還是忍不住問,“阿哥爺,為什么?”
這么久以來,這個“為什么”一直都橫亙在她心頭。包括為什么阿哥爺當年就看中她了,還為了求得她而去跟皇后娘娘那兒跪宮門,弄得叫這個家里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阿哥爺?shù)男纳先耍蚀怂龔倪M了這個阿哥所的門,就一直都是所有人的眼中釘。
可是阿哥爺若當真是那么喜歡她,卻又為什么當福晉、側福晉和趙氏她們聯(lián)起手來欺負她的時候,他卻又不管了?他仿佛從來就不知道,永遠都看不見一般。她可是他向皇后娘娘跪著求來的人啊,難道他要她進門,竟然是要她來受欺負和排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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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為什么阿哥爺這幾年分明對她沒那么上心,可是今晚上卻又忽然說,在所有這幾個人之中,倒是希望她來為他誕育孩子的?
——阿哥爺對她,究竟是情深一片,還是漠不關心?抑或是阿哥爺想起她來的時候兒,是情深一片的;等暫且顧不上她的時候兒,就會變成漠不關心了?
阿哥爺們的心思,當真不是她這樣腦袋瓜兒的人能想明白的。
從前剛進宮的時候兒,她就知道自己笨,若不是從前有皇后主子護著,她都不知道能熬到哪一天去。這樣笨的她,就更不是阿哥爺?shù)膶κ至耍龑嵲谙氩煌赴⒏鐮數(shù)男乃迹蚀怂鼇碓桨l(fā)地有點不太敢親近阿哥爺了。
若一個人的心思你想不到的話,那便即使與他近到共枕,卻也仿佛他是一具沒有心的軀殼一般不是?
綿寧看著星樓,從她眼中已經看見了她的迷惑,還有莫名的疏離去。
他忍住一聲嘆息,他并非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心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