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姻,今日乃是高祖母的百歲大壽,可不許胡鬧啊!”
一身材豐滿的美婦人半倚在云龍捧福椅上,面色嚴肅地教訓著跪在金絲珊瑚毯上的女童道。
女童只有五六歲,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嘴上雖不停地應著,但葡萄般的眼珠卻在不停地轉著,東看看屏風,西看看窗外景色。
美婦人掃了女童一眼,便知她并沒有聽進去,她知曉說再多也無用,心里暗下決心,一會再賀宴上一定要將其看緊,免得惹出什么亂子。
畢竟云家在景州立足不過十余年,便打拼了下偌大的基業,成了景州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幾乎是傳奇一般的存在。
說起云家家主的父母,云天齊和陳霜,則是景州另一個傳奇。
兩人年輕時便在江湖上闖下名堂,擲劍山莊之名在當時江湖上幾乎無人不知。
如今已臨近期頤之年,兩人卻仍是身輕體健,無病無疾,連頭發都依舊是大半烏黑,在加上保養的好,臉上的皺紋也是淺不可見。
甚至據傳景州刺史曾親自登門拜訪,向云天齊老夫婦討要長生的秘訣,不過雙方對此事均是諱莫如深,至于此事結果如何,只能靠街頭巷尾胡亂猜測了。
今日乃是云家老主母陳霜的百歲壽誕,就連州牧都會遣門下幕僚代為祝賀,而景州的各大家族中,除了與云家不對付的胡家外,也都會親自前來拜壽。
若是在這等場合上,女兒惹出了什么亂子,讓云家丟了臉面,事后受到懲罰事小,要是因此讓家主不滿,這才是滅頂之災。
正當美婦人低頭盤算時,一身紅色打扮的俏麗侍女走了進來,說是前面宴會已開,要她和女兒前去赴宴。
美婦人自然不好耽擱,她親自去檢查了下此次準備的賀禮,確定無誤后,才帶著女兒向前廳走去。
云家的家宅原本乃是座侯府,此侯府的主人后來因事獲罪,被發配到了邊疆,這座侯府便低價賣給了云家。
而之后,云家家主云峰又將從白京城請來數名大匠,重新將侯府設計了一遍,雖不及原先富麗堂皇,可展露出的底蘊卻猶有過之。
尤其是前廳,作為招待客人之所,單此一廳就有近十丈方圓,不過因為有假山、流水等恰到好處的點綴,倒是絲毫不顯得空曠。
如今前廳已由九扇烏木雕花刺繡屏風環繞起來,屏風后立著十數身穿紅衣的侍女,正手持各種不同的樂器,輕彈著賀壽的小曲。
一鬢發微微發白的老婦正盤坐在主位上,逗弄著在壽椅前跑來跑去的少女,雖說她的面龐已不再光滑,卻依稀能看出,其年輕時必是一傾國傾城的美人。
毫無疑問,這老婦便是今天壽宴的主角,云家老主母陳霜了。
而坐在陳霜對面的,乃是一名看上去約在耳順之年的男子,男子面容方正,輕抿著手上杯中的香茗,含笑望著談笑的眾人。
這男子自然便是云天齊,不過本來比陳霜大七八歲的他,看上去竟反而比其年輕不少,倒真是咄咄怪事。
能坐在云天齊夫婦附近的,都是云家的嫡系后代,隨著一代代傳播,人丁看起來倒也頗為興旺。
至于云家家主云峰,則是在前廳中不停走動著,與前來赴宴的貴客們一一寒暄。
正在此時,一身穿玄紋云袖紅衣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從前廳門外趕到主位處,湊近陳霜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而在場的其他云家子孫卻是絲毫未覺奇怪,視若未見地繼續交談著,最多也就是有人側起耳朵,想要聽聽兩人說些什么罷了。
來人乃是云峰的嫡長子云安錄,如今正負責云府的日常事務,與云天齊夫婦的關系自然遠非他們可比。
不料他們卻吃驚地發現,在云安錄稟告過后,又從懷中摸出一塊不大的玉佩時,陳霜激動地流出了眼淚,一時間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