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最后消散之時,葉無憂的耳邊仿若傳來了一聲呢喃。
“你看不透。”
葉無憂輕笑。
他是看不透。
他也不想看透。
悲歡離合,愛恨交接,他都要一個個體驗一遍。
所以他收回了目光,沒有在看向天空。
司徒南風的身形依舊傲然立于天地之間,立于半空之中。
可他的整條右臂,卻是衣衫盡數(shù)破碎,更是多了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細小傷痕。
以一拳接一指,司徒南風也并非半點傷害都未受到波及。
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就算再來一百道指骨,也不見得能殺了對方。
直至目前為止,自己師妹陸采薇的氣機還是封閉,意識清醒,但卻如同被下了定身術(shù)一般,動也不能動。
少了個戰(zhàn)力,葉無憂暗自嘆息。
不過這并不影響什么,因為多個人少個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天上的老者此刻再度開口,聲音淡漠。
“葉無憂,你黔驢技窮了。”
好像真是如此啊。
他摸出了一物。
一方青石硯臺。
這是他最后的依仗了。
這方儒圣所給他的硯臺,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那活佛指骨,更為珍貴。
畢竟這普天之下,活佛有很多。
可儒圣,從古至今,上下數(shù)千年以來,就那么幾位。
看見葉無憂拿出那方硯臺,司徒南風的眼神凝聚了幾分,但并無任何驚訝。
他早就知道葉無憂還有一方硯臺。
可老者卻是笑了。
“葉無憂,你敢用么?”
這方硯臺,是葉無憂的最后依仗。
也是他維系此刻生機的關(guān)鍵。
這方硯臺鎮(zhèn)壓的,是葉無憂的氣運。
只要不離陸采薇太近,這方硯臺就能一直保他平安,護持住葉無憂的自身氣運。
若是硯臺破碎,或者力量耗盡,那么便起不到鎮(zhèn)壓的作用。
就以目前的階段來說,即使與陸采薇相隔距離很近,葉無憂的氣運還是涓涓細流被抽走。
但若是硯臺消散,那么葉無憂的氣運就會如同大壩放水時的洶涌波濤一般,僅僅瞬息之間,便會消失殆盡。
那就是他身死道消之時。
所以司徒南風才會不屑嗤笑著說你敢用么?
葉無憂沒立即回答,只是歪過頭來,瞥了一眼師妹。
陸采薇說不出話,但眼神之中,卻已經(jīng)道盡了千言萬語。
說是千言萬語,其實也就只有二字而已。
不要。
葉無憂笑著點點頭,然后趁著自己師妹不能動,伸出手到對方臉側(cè),想要捏一捏自己師妹臉頰。
但還未觸碰到,隨即又縮了回去,兩只眼睛望著手掌有些微微嘆息。
手太臟了。
葉無憂終于抬起頭,望向天空。
任何事都有一個答案。
這件事也不例外。
無非是生與死。
答案很簡單。
早在之前就已經(jīng)知曉了。
那時的二人曾并肩而立,互相笑著回答說“那就死吧。”
可心中,卻是誰都不愿舍棄對方。
這個答案,現(xiàn)在依舊如此。未曾改變。
于是葉無憂點了點頭,開口道。
“確實不敢用。”
然后,他扔出了那方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