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宿營,夏怕蚊蟲冬怕風,三月天里睡了一覺,李泰感覺自己被凍透了,敲一敲邦邦硬的那種。
李泰從帳篷里鉆出來,哆哆嗦嗦蹲在護衛點起的篝火前,伸出手烤火,手烤熱了再用手搓凍僵的臉“大爺的,凍死個屁的了,還好命夠硬,不然一個傷寒就能把我埋了?!?
等李泰把自己烤熱乎了,武二娘才打著呵欠從帳篷里鉆出來。武二娘倒是一點沒凍著,昨晚窩在李泰懷里熱乎乎的美美睡了一覺。
“四郎,你怎么了?”武二娘問李泰。
四郎,是武二娘對李泰的新稱呼。最開始武二娘稱呼李泰是“你”,后來相處熟悉了是“李泰”,再后來兩人感情越發深厚了是“李老四”,直到離開長安之后才是“四郎”。
四郎這樣的稱呼,大多數用在家人親友之間,長孫皇后就經常稱呼李世民“二郎”。
李泰牙花打顫“冷,我恨我自己長這么高,哪像你,長的矮,能縮我懷里取暖,凍不著?!?
武二娘傻笑著揉揉眼睛,人還迷糊著,腦袋沒清醒。
沒多時馬周也走出帳篷,洗漱完拿出包里的胡餅,掰一塊放到嘴里使勁嚼著,腋下夾著用來記錄李泰理論的紙冊子,走過來蹲在李泰身邊,盯著篝火發呆。
武二娘蹲了一會,腦袋終于清醒過來,回到帳篷拿了一盒細鹽兩根柳枝,把一根柳枝一頭咬綿了,蘸上細鹽準備刷牙。
李泰伸手搶過武二娘手里的柳枝,不顧武二娘憤怒的眼神,直接塞到自己嘴里搗鼓兩下。
反正李泰不嫌棄柳枝被武二娘嚼過,兩人一起吃一串烤肉,吸同一碗臊子面,喝同一份冰鎮酸梅湯的時候又不是沒有過,兩人誰也別嫌棄誰。
“你!”武二娘伸手去搶柳枝。
李泰從嘴里把柳枝取出來“吶,不行你拿回去?”
武二娘拍掉李泰手里的柳枝“你討厭死了!”
“哎呀呀,好好的柳枝被你浪費了?!崩钐┛粗粼诘厣系牧Γ锵У膿u搖頭。
武二娘白了李泰一眼“可惜什么,馬車后面的柳樹杈上要多少有多少?!?
李泰轉頭看看馬車后面跟大尾巴一樣的柳樹杈,嘿,還別說,這么大一根樹杈,夠小爺刷牙刷到越州了。
馬周有點尷尬,李泰和武二娘在進行互動,馬周這個大燈籠只好裝作沒聽到沒看到。
李泰問馬周“馬周,我們這是到什么地界了?”
馬周想了想“應該是到襄州地界了?!?
“那走的還挺快。”李泰說道“這已經是山南道的地盤了,怎么不見有人來迎接我一下?”
馬周咳嗽一下提醒李泰“封疆大吏私交親王是重罪,想必是避諱?!?
李泰一臉郁悶,避諱個毛線棒棒錘,你山南道管事的不來,派個府尹啥的來接觸接觸,送點東西請頓飯不行嗎?
“山南道歸誰管?”李泰問馬周。
馬周答道“圣人委派觀察使蕭顯尊?!?
李泰撓撓腦袋,沒聽過蕭顯尊這號人。
“此人和蜀王走的極近,屬蜀王一派。”馬周解釋。
李泰愣住“我們怎么跑李恪的地盤上來了?”
李泰話音剛落,忽然聽到“噗呲”一聲利刃入肉的響聲。
馬周和李泰齊齊回頭看向聲響來源,只見一個侍衛躺在地上,本來端在手上裝滿水的陶鍋摔成兩半,水淌了一地,胸膛上插著一支沒入肉體一半的羽箭。
李泰呆呆盯著羽箭看了一眼,隨即“臥槽!”一聲趴在地上,手腳并用爬到武二娘身邊,拉著武二娘站起來便往樹后躲。
馬周也慌忙往樹后跑,跑到一半發現紙冊子掉在了篝火旁,又反身折回去,冒著被羽箭射中的危險撿起冊子塞到懷里。
“敵襲!”武嶼沄聲嘶力竭的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