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坐到我這里。”撇開這個假條的話題不談,景行拍了拍自己身側,示意她坐過來。
林青柚將那張皺巴巴的假條又塞回了口袋里,起身坐到了他的身側。
景行的視線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側了側身,姿勢懶散的往后邊一靠,嗓音淡道“說吧。”
林青柚眼睜睜的看著他往后面靠去,涌上舌尖的那句“那上面有灰”硬生生的又給咽了回去。
算了,靠都靠了,再說出來也晚了,景行潔癖那么大,還不如讓他不知道呢,起碼心里舒服點。
“在看什么?”景行的手在她面前一晃,把她的注意力給勾了回來。
“……”林青柚的視線終于從他的衣袖上挪開了,咳了一聲說,“沒什么。”
就是單純的覺得那一片的玻璃應該被他擦的挺干凈的。
“說吧。”景行一副遛鳥老大爺?shù)拈e散姿態(tài),右手抵著側臉看她。
“啊,”林青柚沒跟上他的思維,眨了眨眼問道,“說什么?”
景行“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就出了學校?”
林青柚“這個啊……我出來的時候,你在睡覺。”
“小姑娘,你在避重就輕。”景行似笑非笑的看她,慢條斯理的又說,“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沒等她說話,他傾身過來,拉起她的手,將她的校服衣袖往上挽了挽,露出了一截細細的手腕,她沒戴手表,手腕內側那條數(shù)字小紋身就這樣明晃晃的映進了他的眼瞳。
“十一月十三。”纖細的指尖點上她腕部的肌膚,景行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串紋身,忽然問她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林青柚怔了一下,她沒想到他會留意到這個小細節(jié)。
平時她都是穿著校服,袖口很長,足以將這串紋身掩蓋住,即便是夏天穿短袖的時候,她也會戴一塊腕手表,幾乎沒把這個露出來的。
這個紋身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連朝夕相處的林洪偉都沒發(fā)覺到。
“從今天早晨,就感覺你的情緒不太對。”景行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的肌膚,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怔仲情緒。
景行原本以為她手腕上的這個小紋身會和陳舟有關,是不是兩個人相識的日子什么的,但今天一看她的狀態(tài),他又覺得不太對。
如果真的是和陳舟有關系,她沒必要露出這副郁郁寡歡的表情。
景行瞇了瞇眼,瞳色更深。小糯米團子是逆著光坐的,燈影從她的側面斜斜的投了過來,懸掛在摩天輪艙門四角的霓虹小彩燈明明滅滅,連帶著她漆黑的瞳孔也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她的大半張臉是埋在陰影里的,他只能看到她眉梢眼角上藏著的那點不易察覺的自我厭棄情緒。
景行的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只是要說的話太多,林青柚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從哪里開始講起,眸光閃爍了兩下,她的長睫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下去,目光停留在了他握著自己細腕的那只手上。
男孩子的手與女孩的不同,沒有那么柔軟,但骨節(jié)寸寸分明,手指修長,繃出的弧度流暢而稍顯青澀,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影,隱約可見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
他指腹上傳過來的那點觸感溫熱,按在她冰涼肌膚上的時候存在感尤為強烈,林青柚看著他溫柔而強勢的動作,忽然出聲問了他一個問題“景行,你相信永遠這個說法嗎?”
景行望向她的眼神深遠,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反而開口問了她一句“你信嗎?”
林青柚沒有遲疑的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信呢?”景行緊接著又問。
林青柚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為什么不信呢?
她沒有辦法去相信,因為她曾經(jīng)見過,許下永遠諾言的人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