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廳之內,聽到這通傳的幾人都怔了怔。
陳明看向另外幾人,“魏行貞什么時候娶妻了……?”
另外幾人都搖了搖頭。
太師椅上的薛安山沒有回答,他只是低頭凝視著不遠處的府門,然后冷笑了一聲。
“……他來看我的笑話了?!?
幾個門生彼此看了看,陳明輕咳一聲道,“你們幾人在這里陪老師一道休息吧,我和徐中丞出去會會他?!?
……
當魏行貞與馮嫣踏過太尉府長長的門庭時,陳明和徐大酉也剛剛踏出廳堂,向著他們迎面而來。
庭院里的人望著這一幕,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脖子——要知道陳明和徐大酉都是薛太尉一手帶出來的親學生,是廬陵學派當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尤其是陳明,他如今雖是鳳閣群輔,官居魏行貞之下,但論資歷,卻要高出他許多。
這一番對峙,想來是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了。
所有的旁觀者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倘若能有機會在接下來的言語交鋒中嶄露頭角,打中魏行貞的痛處,那么便極有可能被這兩位廬陵學派的掌舵人心中留下名字。
雙方在相距七八步的時候,都停了下來,彼此微微躬身,算打過了招呼。
陳明剛要開口,馮嫣已經向著站在最前面的他與徐大酉微微欠身,“陳祭酒,徐中丞?!?
陳明和徐大酉二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陳明,眼前女子的容貌他覺得陌生得很,可他聽著這聲音又耳熟極了。
半晌,陳明才反應過來,小聲問道,“你……你難道是……識渺公子?”
徐大酉也是一怔——識渺公子是馮遠道長女馮嫣的名號,乃陛下欽賜,朝野上下幾乎無人不知。
這姑娘識妖辨怪的本事在整個大周都是赫赫有名的,如此便罷了,真正令她聲名鵲起的,是她自十二歲開始便承接了女帝孫幼微的卜筮之勞,凡遇重大祭祀、典禮,孫幼微必定會帶她出席。
只是,馮嫣從不與人親近,她要么獨自坐在高臺,要么在孫幼微的御座旁邊設帳。
這幾年來,群臣只見其影,未見其人,誰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模樣。如今陳明突然說眼前魏行貞的夫人就是“識渺”,驚得一旁徐大酉也說不出話來。
魏行貞溫聲道,“原來你與陳祭酒見過啊,倒是省去了介紹的口舌?!?
“是啊,幾年前在國子監與這兩位大人都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戴著紗笠,難為陳祭酒還能憑聲音認出我來?!?
馮嫣說著,又微笑著看向陳明,“舍妹馮婉先前在國子監幾次沖撞了您,多虧陳大人不計前嫌,給了這孩子改過自新的機會,家父常常在我們面前提及這件事,您是位好師傅?!?
陳明抬手擦汗,“哪里,哪里。”
難怪魏行貞娶妻的事他們不知道,原來這家伙娶的是馮嫣——馮家女兒們的第一嫁一向低調,不會主動向外宣揚。
馮嫣接著道,“薛太尉在我年幼時曾為我啟蒙,聽得他老人家身體有恙,我想著應當來看看,就與魏大人一同來了?!?
“原來如此……”陳明點了點頭,他看向徐大酉,小聲道,“倒是,不好阻攔哈。”
徐大酉連連點頭,“是我們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
正說著話,府門外的書生們再次傳來一陣驚呼,幾人一起轉身向外看去——原來午時到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頭,瞇著眼睛去看頭頂燦爛而耀眼的太陽。
而放眼望去,此刻的洛陽城幾乎人人都在舉目觀賞這千年不遇的奇景。
太陽正中高懸,日光從所有人的正上方投射下來。
——洛都無影。
“還是魏大人有見地啊,”陳明適時地看向魏行貞,“天降異象,連司天臺的人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