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他又心生一計(jì),舉辦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祭祀——還是沒有邀請濕婆。
“對于岳父的種種刁難,濕婆并沒有放在心上,但薩蒂性情剛烈,她獨(dú)自前往了這場只有丈夫缺席的祭典,與父親吵得不可開交……
“盛怒之下,她竟投入火中,自焚而死!
“感應(yīng)到妻子死去的濕婆很快現(xiàn)身在了祭典上,可是等待著他的只有愛妻的尸骨,悲痛欲絕的濕婆難以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shí),于是也跳入火中,抱著薩蒂的尸骨跳起了滅世之舞‘坦塔瓦’
老丈說著,又從架子上摘下另一個(gè)面具,“這場騷亂最終驚動了上神梵天,他出面遏制了這一切。”
老丈嘆了一聲,“濕婆的毀滅之舞被終止了,萬念俱灰的他,只能抱著妻子的尸體離去,在世間流浪了七年。
“那時(shí)候,濕婆已在這世上一無所執(zhí),深深被失去愛妻的憂傷之火煎熬……”
老翁緩緩說著。
魏行貞凝視著馮嫣手中的濕婆面具,目光再次變得有些沉郁。
“然后呢?”馮嫣輕聲問道。
“后來啊,濕婆便一個(gè)人去到山林之中閉關(guān)修行,這一閉關(guān),便是一萬年。而雪山神的女兒也長大成人。有人說她是薩蒂靈魂的轉(zhuǎn)世,所以才和前世一樣愛上了濕婆,可是濕婆卻不為所動。
“為了叩開愛人的心扉,雪山神女也開始了在世間的苦行,她足足磨礪了自己三千年,才打動了濕婆的心。兩人便結(jié)為愛侶,還生下了戰(zhàn)神鳩摩羅。
老丈兩手交握,合于胸前。
“一萬年的等待,三千年的苦行,濕婆至此也再不必忍受一個(gè)人的孤獨(dú),也終于走出了喪妻的哀慟,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馮嫣低頭莞爾,“說到底……不過是一個(gè)喪妻再娶的故事嘛,何必要編撰一個(gè)前世今生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濕婆的面具,將它戴在自己臉上試了試,“……感覺戴著有點(diǎn)兒大了。”
馮嫣將面具摘了下來,她轉(zhuǎn)身,正巧看見魏行貞在身后發(fā)呆,便將面具放到魏行貞臉上比了比。
“魏大人戴起來倒挺合適的?”
魏行貞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為什么?”
魏行貞瞥了一眼面具,“不喜歡。”
馮嫣一笑,將面具重新放回了老丈的車上,“不好意思啊,耽誤您這么久。”
“沒事,你手上這個(gè)是缺了角的,本來就賣不出去,姑娘要是喜歡,就三個(gè)銅板拿走好了。”老丈笑呵呵的,“今天我這面具賣出去不少了,等我明天再去訂一批貨,下次集市——”
“老丈以后不要再訂這種面具了,”魏行貞突然開口,他輕聲道,“再過幾天,這樣的面具就賣不出去了。”
“啊?”老丈沒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魏行貞看向馮嫣,“我們回去吧,已經(jīng)很晚了。”
……
馮嫣最后還是花了三個(gè)銅板把面具帶走了。
回去的路上,魏行貞一直出神地想著什么,他的目光偶爾掠過馮嫣手中的面具,但是一言不發(fā)。
“你怎么了?”馮嫣問道,“在想什么。”
“……在想明日回官署以后要做的事。”魏行貞看著窗外,輕聲答道。
馮嫣有些疲倦地靠在了馬車的軟座上,她垂眸而笑,“看來魏大人是遇上一些很棘手的事了。”
魏行貞望著前方,“……再棘手的事,也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