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仰,“阿姐至少三年沒碰琵琶了吧?這這個魏行貞……也太會了?”
馮易殊捏緊了拳頭,“現在二哥三哥還有六弟都在長安——阿姐只有我們了!小七你說接下來怎么辦?”
馮小七咬著指甲沉思,半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殷時韞不是想見阿姐嗎?”馮小七輕聲道,“不管阿姐對他什么態度,反正我們現在能確定,他是真心實意對阿姐好的人,這條關系到了關鍵時候說不定能救命的——明天你去找殷時韞,我去魏府把阿姐帶出來,然后讓他們見上一面。”
“成,那就這么定了!”
馮易殊與馮小七默契擊掌。
“為了阿姐的幸福!”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馮嫣迷蒙中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
馮嫣眼皮打架,勉勉強強睜開了眼睛,見魏行貞已經換上了官服,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穿靴子。
馮嫣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正穿著昨晚的衣服,躺在一樓的臥榻上。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我昨晚是……先睡過去了嗎?”
魏行貞點頭,“你說彈累了要歇一會兒,結果放了琵琶就睡過去了。”
馮嫣低下頭,“……謝謝。”
魏行貞穿好了靴子,站起來走了兩步,“起吧,我去院子里等你。”
馮嫣點頭。
魏行貞出門后,馮嫣才悄聲下地——昨夜茶案上的茶水已涼,這么白白地放了一夜,茶已經不能喝了。
一旁的琴案上,古琴已經不見了蹤影。
想來……應該是魏行貞已經將它收起來了。
馮嫣抬眸,望著已經被掛回墻上的琵琶。
琴頭的象牙白牡丹雕微微泛黃,花朵的褶痕中帶著淡灰色的塵垢,盡管這些年來下人們每天都勤懇地將它取下擦拭,但這些落塵的顏色已經和老化的象牙黃一樣,成了雕花的一部分。
馮嫣小心翼翼地將它再次取了下來。
十二歲的時候,她從殷時韞手里接下了這把琵琶。彼時兩家人入夏時都愛進山避暑,每次進山,殷時韞總是背著他的伏羲古琴。
在夏夜的山澗中,殷時韞教她彈琴,很快兩人便能合奏一些簡單的曲子。
蟲鳴鳥語中,兩個孩子琴聲相和。
在馮嫣寂寥的少年時代,這是少數能經得起回憶的時光。
后來殷時韞聽說馮嫣自幼學了琵琶,在下山之后,便親自向長安城最好的工匠訂了這琴,作為馮嫣十二歲生辰的禮物。
多少個獨自挨過的夜晚,馮嫣一個人抱著琴消磨時光。
三年來,馮嫣沒有再碰過它,但也舍不得將它丟棄,就這么掛在那里。
也許是在等。
可是在等什么呢?
馮嫣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