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嫣的木鈴鐺很輕,且晃來晃去也碰不響。
小狐貍能感到當馮嫣冰冷的指尖在他脖子后面打繩結時的動作,但他感覺不到有繩索繞上自己脖子。
“好了。”她拍了拍小狐貍的腦袋,輕聲說道,“這樣不管你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了。”
“什么……”小狐貍怔了一下,旋即大怒,“你給我系了個什么東西!”
馮嫣笑了一聲。
這只小狐貍很聰明,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利用民間的混亂教派為自己所用,好在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似乎并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人間三教九流,繼續這么放任下去,就不好說了。
馮嫣沒有理會小狐貍在身后的咆哮,她轉身走到不遠處,而后俯身將落在地上的參商劍揀了起來。
在遠處暗淡的燈籠火光下,她輕輕拔劍出鞘,觀察這把古劍的鋒芒。
“如果你聽話……”馮嫣頭也不回地道,“那將來,我可以考慮解開。”
見馮嫣此刻正毫無防備地背對著自己,小狐貍立刻覺得機會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正想憋個大招,只覺得氣管突然被什么東西卡住發癢。
這一下喘不過氣,立刻破功了。
“敢跑,就殺了你。”魏行貞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小狐貍心中正憋著一團火氣,他捏緊了拳頭,心道我打不過那個神神叨叨的女人我還打不過你?
然而一回頭,他整個人打了個寒戰——突然之間,周圍的一切好像都陷入了無邊的黑影之中。
樹木、房屋、不遠處的馮嫣,全都不見了。
小狐貍牙關打顫,他下意識地反應了過來——這是幻術。
黑暗之中,萬籟俱靜,只有魏行貞兩只鮮紅的眼睛,正靜靜地望著自己。
“你……你是什么人……”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幽都山的歷任山主明明告訴過你,每隔一百年,雷電就會在石碑上殛出一個旋。可是你等了整整一百年,屬于你的那塊雷殛碑上還是一片空白,什么變化都沒有。”
小狐貍半張著嘴,許久才顫抖著問,“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為什么嗎。”魏行貞低聲道。
小狐貍已經隱隱感到了什么,然而被那對鮮紅的眼睛凝視越久,他越覺得身體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他的耳朵已經緊緊地貼在了后腦門上,大氣都不敢出,但還是艱難地擠出了一聲,“……想。”
“因為歷任山主都搞錯了。”魏行貞答道,“幽都山上的雷電,并不是每一百年殛一次碑。”
小狐貍怔了一下,“那是……”
魏行貞輕聲道,“雷殛碑上,一個旋就是一千年。”
小狐貍身上每一根毛都炸了起來。
難怪第一個一百年過去的時候,他等了那么久,也沒有等來預想中的電閃雷鳴。
如果是這樣,那么汲真碑上的九個旋,就意味著……
巨大的震驚讓他不知死活地抬起了頭,主動看向那雙黑暗中的紅眼睛。
“那……那你……你是……”
“汲真”兩個字此刻如有千斤,小狐貍含在口中,半晌都吐不出來。
可……這怎么可能呢。
他剛剛還聞過這個人身上的氣味,這明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胎,哪里有半點同類的氣息……
小狐貍覺得腦殼有點疼。
為了找到汲真,他也一路南下,來到岱宗山,不惜主動掛出對方在雷殛碑上的姓名——這幾乎是他能想到的最惡毒的做法了,他相信汲真看見了,一定會主動找上門。
自己和對方之間只差了區區六百年的修為,若是計謀得當,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