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貞眉頭輕鎖——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好玩。
馮嫣接著道,“這次岱宗山上的龍舌雙祭,被獻祭的殉靈人約有三百余位,這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么多的性命換來龍舌的復生,豈有白白浪擲的道理。
“瑕盈明知這場獻祭會失敗,卻依舊要將這件事推行下去,可見他應該另有目的。
“這就是我想和杜天師單獨說的事了……另外,我記得之前天師說過,殉靈人在民間抬頭已經有二十余年了,我有點好奇,這二十多年間,在我大周境內是否還發生過別的百人以上的傷亡事件。”
魏行貞眼中靈光一現,“你是懷疑,岱宗山上的雙祭,可能是一個幌子?”
馮嫣點了點頭。
“確實有這個可能,”魏行貞輕聲道,“你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殉靈人此前已經有過多次信眾傷亡,只不過都偽裝成了比較嚴重的意外,早期沒有被覺察。”
“哪幾次?”馮嫣問道。
“目前尚可追溯的大概有四十多起,大都發生在天撫四年到天撫十九間的事,死因多是山體坍塌、山道墜崖和意外起火。阿嫣如果想了解,我這兩日讓人整理一下案卷,明日送到你這里來。”
“好啊,”馮嫣點了點頭,“話說天師什么時候再回洛陽,行貞知道嗎?”
“應該很快,”魏行貞答道,“他這段時間注定要山里城里兩頭跑了。”
馮嫣稍稍安心——到時殷時韞那邊究竟是在查什么,她也可以順便向杜天師打聽。
“那你這段時間呢?”馮嫣話鋒一轉,“都要回得這么晚嗎?”
魏行貞一時沒有說話。
他心里忽地涌上一陣歡喜,臉上卻依舊風平浪靜。
“不會,”他走到馮嫣身邊,輕聲開口,“明日我一定早回。”
次日晨間。
太醫院的某間屋舍,梅十二坐在一角,正端著一杯熱茶啜飲。
在他身旁的屏風后,有兩道暗影,一道挺拔,一道佝僂。
兩人聲音一個年輕,一個蒼老。
那蒼老者一直在低聲絮語,梅十二一直一言不發地聽著,臉
上表情溫和。
“……至于這幾日么,杜嘲風已經在馮府附近設下暗哨,我去附近轉過幾次,還算是比較松散——如果先生打算直接擄人,您看時間是要怎么定,我隨時都可以。”
“我想想。”梅十二低聲道。
一旁年輕人忍不住開口,“上次在城外,要不是——”
“沒關系。”梅十二舉起杯盞,“匡廬當時的判斷是對的,不將對方逼入絕境,同時也不暴露我們的任何蹤跡——這樣就夠了,不要急躁。”
年輕人眼中仍有許多不滿,但聽梅十二這樣說,也只得將心中的郁結壓下去。
老人又道,“再就是這幾日,杜嘲風的人在岱宗山上四處搜尋,我猜想,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新的靈河已經起勢,屆時,有許多事恐怕就再瞞不住了。”
“不用瞞,讓他們發現。”梅十二吩咐道。
“先生是認真的?”
“對,看看他們能看到第幾層。”
老人笑了一聲,又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那我就不管岱宗山上的那攤子事了。您這邊想想時間,若是來得及在馮嫣離開馮府之前下手,說不定我能試試直接將馮嫣也帶出來,要是等她又回去了魏府,那把握就沒這么大了。”
梅十二的眼中泛起一些似有若無的微笑。
“馮嫣那邊不用你們操心,”他低聲道,“我會親自來。”
老人有些意外地看了梅十二一眼,“……好。”
“另外九個人,讓他們盡快來洛陽,”梅十二說道,“三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