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過后,紀然手腳并用地開始在床上撲騰起來,掙扎著想要下床打人,“你……你給我——”
一旁呂清竹忍無可忍,她一巴掌打在一旁的木桌上。
“你們兩個都老實一點!不要再——胡鬧了!”
……
夜更深了一些,呂清竹給杜嘲風換完了藥,又特意檢查了一遍病房的邊邊角角,確認一切無虞之后才合上門離開。
屋子里熄了燈,紀然腦海里都是前些日子里遭遇的那只妖怪,想到有如此可怖的對手潛藏在暗處,他不禁憂心忡忡。
杜嘲風聽見紀然那邊不斷傳來輕微的嘆息。
“睡不著啊?”他翻身望著紀然那邊,“年紀輕輕,天到晚唉聲嘆息的。”
“想事情。”紀然沒好氣地回答。
“想啥。”
“不用你管。”
杜嘲風發(fā)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哦”,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紀然突然反應過來,忍不住拿手砸床,“我沒想別的!!我就是在想下午李森過來和我說這幾天在城里城外都沒有殉靈人消息的事!!”
杜嘲風笑了一聲,“我說你想什么了,你這么激動……不過呢,我下午遛彎的時候,看見明早的探望名單上有馮易殊,你要還有什么想問的,剛好也可以問問。”
紀然翻過身去,“我沒什么想問的。”
“嗯?”杜嘲風調(diào)了調(diào)腦袋下枕頭,“你難道不想知道平妖署那邊,最近有沒有什么有趣的進展嗎。”
紀然頓時噎住。
他哼了一聲,不再接話。
杜嘲風慢條斯理道,“那個長角怪的模樣和特征,我昨天就已經(jīng)傳信下山了,洛陽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開始了戒備——不過說真的,憑那個妖怪的實力,很難說城中的戒備到底有什么用處。”
紀然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老實說,這也是他第一次遇上實力差距如此懸殊的對手。
那只怪物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仿佛一堵往上無限高,往下無限深,左右無限遠的城墻,僅僅是對峙就讓人感到一陣無可逃脫的壓迫。
他無法想象當下一次再遭遇這樣的對手,如果對方不主動停手,自己有什么辦法能夠戰(zhàn)勝對方。
病房的門在這時突然又“吱悠”一聲推開了。
“呂大夫嗎,怎么又回來了?”杜嘲風問道。
沒有人回答,只有木門再一次合上的聲音。
門與床只見的格擋屏風之后,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再次現(xiàn)身。
杜嘲風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夾谷衡像先前一樣拉過一張椅子,面無表情地坐在了杜嘲風的床頭。
他摘下斗笠,隨手放在了床邊的柜子上。
“幾日不見了,杜天師,”他望著杜嘲風,“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