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就看見阿予坐在院子里,她的頭發和衣服都和昨日的一模一樣不知道是沒有睡還是起得早……
“伯母。”阿予仰頭望著李氏“我要走了。”
李氏怔了怔“這么早?先等等吧,剛才的動靜你感覺到沒?你就在這兒先用了早膳,要是之后沒事兒了,我再讓馮諒送你回去。”
阿予搖了搖頭,“哥哥派人送了信來,讓我現在回去,馬車就等在門口,所以我來和您道別。”
李氏這才明白過來。
如果是梅先生來接人了,那確實是不太好再硬留。
“……梅先生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嗎?”李氏問道。
“不知道呢。”阿予輕聲道,她向著李氏稍稍低頭,“這段時間以來,謝謝伯母的照顧。”
李氏笑了一聲,“說這些生分的話做什么……以后梅先生出去問診的時候,你就常到家里來,陪伯母說說話。”
阿予不說話,只是笑了笑。
李氏送阿予出了院子,而后目送幾個仆婦推著這個姑娘慢慢往南門邊走,等再回到房間里時,她發現客廳的桌上還放著阿予昨晚看過的那本《太平攬勝》,她喊了一個下人趕緊帶著書追過去,然而過了一會兒,那下人還是帶著書回來了。
“怎么沒把書送回去?”
“回太太,阿予小姐的馬車已經走了。”
李氏有些奇怪,“這才多久啊,你上街上追兩步不就好了嗎?”
“興許是她的馬車跑得太快,”下人有些為難地道,“小的確實是看著馬車轉角的,但等我一追過去,人和馬車就都沒影了……”
李氏哂了一聲,只當這是下人偷懶的托辭,她示意對方把書重新放回桌上。
“那就等她下次來,再給她吧。”李氏笑了笑,“省的一本書帶來帶去的。”
天箕宮的地牢,此時已是一片狼藉。
地牢之外,一切還風平浪靜,地牢之內,濃厚的血腥味讓瑕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盡量撿著干凈的地面一步步往前走,直到來到匡廬所在的囚室。
屬于青修的刑架上已經空空如也,只剩幾條帶血的鎖鏈掛在上面,匡廬垂著頭,斑白的頭發已經散落。
在他的身后,一共二十四枚特制的鎮妖釘刺穿了他脊骨,將他整個人牢牢扼在了木架上。
這不僅會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也從根本上毀了他今后再用靈力的可能。
不過,也許沒有今后了。
瑕盈伸手去探匡廬頸部的脈搏,以靈識去看對方的傷勢。
匡廬就在這時慢慢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氣息傳來,他有些意外地喃喃了一句“先生?”
瑕盈收回了手,“是我。”
“您怎么……”在一瞬的震驚過后,匡廬顫抖著嘆了口氣,“您不該到這樣污穢得地方來……”
瑕盈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老人——匡廬的傷太重了。
即便是他,恐怕也……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