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他……他肯定還有很多事情隱瞞了我們。”馮易殊喉嚨動了動,“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你覺得他還有什么地方有所隱瞞?”
“……”
好家伙……聊到這個,那可真是有的說了。
這么一想,魏行貞上來就直接向阿姐提親也太可疑了——他先前在心里否定魏行貞妖物身份最關鍵的證據,就是出于對阿姐的信任。
基于阿姐從不走眼的判斷,還有她對妖物的震懾。
“聽說我娘起初一直不太認可阿姐和魏行貞的親事,”馮易殊回憶著,“但姑婆很支持,所以——”
“……馮老夫人,很支持嗎?”
“是吧?”馮易殊有些不確定——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根本不在家里,全是后來聽小七轉述的,“不過……”
“不過什么?”
“最關鍵的,還是我姐點頭很快。”
馮易殊有些不確定要不要說這個,但話已經起頭,不說完也不是他的風格。
“這些年來上門提親的人很多,不過基本沒有誰能入我娘的眼,更不要說是阿姐……我聽說起初是我爹請魏行貞到家里來吃了頓飯,我姐在屏風后面聽,之后她一改往常對我娘聽之任之的態度,說此人可嫁。”
馮易殊試探地看了殷時韞一眼,“……我姐這個人,其實,有點固執的,真要是她不愿意做的事,其他人很難勉強。”
殷時韞目光微垂。
馮易殊立刻追了一句,“但殷大人要是有證據說此人是妖,那事情就合理了——我阿姐肯定,是被這家伙給騙了!”
這一番話落進殷時韞的耳中,非但不讓他感到寬慰,反而帶起一陣酸澀的漣漪。
對阿嫣來說,魏行貞是人是妖沒有差別……
“還有嗎?”殷時韞低聲道,“魏行貞和夾谷衡的打斗,你看到了多少?”
“我當時急著去找我姐姐,沒有太留心。就記得他們刀劍撞擊的聲音很響,幾乎蓋過了風雪聲……”
“離得那么近,你應該能感覺到兩個人的妖氣吧?”
“……”馮易殊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當時……確實太急迫了,沒怎么留心身后。”
殷時韞深深地看了馮易殊一眼,“五郎。”
“嗯?”
“這些年來,雖然我們并不在同一處做事,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你我從未有過什么分歧。”
“……那是自然,天下公理道義……自在人心。”馮易殊只覺得心里愧疚極了,他不敢去看殷時韞,只好故作沉思之態,“殷大人一直像我的兄長一樣待我,更是教會了我許多道理,我——”
“五郎會這樣想就好。”殷時韞說道,“有時候人的眼睛可能會被一時的遭遇蒙蔽,但經年累月之后,有些答案會不辯自明。”
馮易殊驟然側目,“殷大人說這話是……是覺得我剛才在說謊嗎?”
殷時韞笑了笑,他閉上了眼睛,靠坐在馬車的軟墊上。
“我相信五郎,不會對我說謊。”
這句話像鞭子一樣抽過來,讓馮易殊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是這樣嗎,五郎?”
“……當然。”
馮易殊只覺得自己整個人此刻如坐針氈,像是被倒掛起來架在火上炙烤。
他看著馬車外飛速后退的街景,左右手緊緊相扣,久違地感受到了違背原則的煎熬。
……
馬車駛到離行宮不遠的時候,兩人下車步行。
為了避免自己被套話,馮易殊佯裝睡著——誰知道這一閉眼真就睡過去了,這會兒突然下車,迎面的北風刮來,凍得他一個哆嗦。
兩人順著石階一路往上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馮易殊想著一會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