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瑕盈今時今日還在這里,他倒是很想再去見一見他,即便危險也無妨。
在追蹤著殉靈人的這些年,他一直試圖搞清楚這些人行動的真正目的。
不過如今看來,答案也許已不會太遠。
六符山的地下,馮嫣靜悄悄地坐在祖母的墓碑前,一言不發地望著它。
已經過了兩天,她和魏行貞已經將長陵沿著中軸線反反復復查探了無數次,但沒有任何發現。
每天清晨和黃昏,會有人將水和吃食準備好放在靠近長陵出口的地方,那里離守陵人的房間很近,但這兩日馮嫣并不睡在那里。
在感覺困倦需要休息的時候,她總是和魏行貞一起回到馮家女兒們的星星底下,兩人小聲說著話。
馮嫣的手邊放著一把斷劍——那是之前魏行貞與夾谷衡交手時用過的參商。
起初魏行貞醒后很快就發現參商不見了,他找了一圈沒有找見,以為是被夾谷衡或是別的什么人拿走了,也沒有多想。
沒想到在長陵中與馮嫣聊起那場戰斗的時候,這把劍又不經意地出現在他的手中,如同感知到某種召喚而現身一般。
這完全出乎了他與馮嫣的意料。
然而奇怪的是,當魏行貞試圖再次將參商從手中隱去,手中的斷劍卻毫無反應。
他拔劍出鞘,兩人才發現,參商劍的劍身已經裂成了兩截。
魏行貞回憶了許久,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這把劍究竟是怎么折斷的——在他僅存的與夾谷衡對峙的印象里,這把劍幫他擋下了很多來自夾谷衡的進攻。
而與此同時,馮嫣發現魏行貞額上的紅色印記又再一次浮現。
至于魏行貞自己,則似乎對這件事毫無感覺。
想到這里,馮嫣有些惆悵地重新將參商劍拾起——今早醒來之后,她一個人抱著劍來到祖母的墓前,希望長陵的氛圍能夠給自己帶來一些靈感。
她總覺得周圍已經散落了許多碎片,只差一條線將一切串起。
馮嫣再一次拔出了半劍——另一半的參商還在劍鞘之中。
這是她第二次這樣仔細地凝視參商,它的雙刃極為鋒利,馮嫣以指背輕輕敲擊劍身,斷劍發出輕微的鳴響。
它看起來確實制作精良……但卻與普通的劍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馮嫣無法從這把劍上感受到任何別的力量,好像它僅僅只是一把鐵器死物。
但它顯然不是,否則又怎么可能抵擋住夾谷衡的襲擊?
“阿嫣,你在哪兒?”遠處傳來魏行貞的聲音。
馮嫣從沉思中醒來——看來他醒了。
她收劍入鞘,向著聲音的來處轉過頭,“我在——”
馮嫣話還沒有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
她覺得左手從虎口到手背傳來一陣疼痛——她的劍收歪了,斷裂的參商擦過她的手背,拉出一道一指長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