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易殊順著靈塔塔身依次上躍,最后輕巧地落在了杜嘲風身邊。
“那咱們回去吧。”
“走。”
兩人沿著三辰山地底的石道快步往洛陽城回撤。
起初不管是馮易殊還是杜嘲風,都不甚理解阿予留下的預言里為什么要他們倆一起行動,但現在兩人都明白了——要啟用這座靈塔,單憑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必須一人在塔內調節,一人在塔外觀測,如此才能真正撐開一道恰好覆蓋洛陽的結界。
“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去找小七他們了,”馮易殊大聲道,“阿予說過,大家中途不能再分開,天師你還有什么別的事要干嗎?”
“我還想再去見見天箕宮的幾個道長。”杜嘲風答道,“有些事我有點放心不下。”
“天箕宮?那我們現在不是走反了?”
“沒反,他們現在也在洛陽,一會兒出了石道,你跟著我來就是了。”
“好!”
……
城樓上,陳恒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一幕。
不僅僅是血雨,結界直接將遠處的妖霧也擋在了城外。
那些漆黑的霧氣在遠處彌散、繚繞,直接勾勒出了結界的輪廓,每當黑霧撞上結界,都激起一陣漣漪似的光。
“這到底是……”
有人一路狂奔而來,在陳恒近旁停下,“大人!有旨意!”
“別急。”陳恒看了來人一眼,“慢慢說。”
“昨夜宮中朝臣們與陛下商討一夜,決定六日后舉城南下,陛下令你即刻前往長公主處,晉王孫那邊有一些專門的任務要交給平妖署來執行。”
“什么?!”陳恒瞳孔地震,“陛下她——”
“還有這個,陛下讓屬下轉交給您。”來人掏出昨晚陳恒被馮易殊盜走的令牌,“陛下說您教徒有方,雖然眼下非常時期,仍應大賞,陛下已擬好賞賜,待出城安定之后吏部會有安排,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陳恒本能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時摸不準這里的“賞賜”到底是“大賞”還是“大罰”……
他伸手接過自己的令牌。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見晉王孫殿下。”
……
暗淡的洛陽城忽然煥發出新的生機。
往昔的侍衛與衙役突然忙碌起來,他們敲鑼打鼓地穿街過巷,向百姓散布六日后出城的消息。
即便頭頂的結界已經遮住了所有落下的血雨,但人們不敢松懈,但凡有要露天作業的地方,所有人還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但有了這層結界,眾人再不必擔心搬運東西時會有突如其來的風或是莫名濺起的雨了。
人們竊竊私語地議論著這個決定——上面只講了應當怎樣做,但并沒有講原因。
城外會更安全嗎?
不一定吧,有好些人之前都說自己看見了岱宗山一帶有黑色的巨人活動,那樣猙獰恐怖的妖物,但凡碰上了,就是個死。
再說出了城,萬一天上又落雨怎么辦?
外面的土地已經被弱水沖過一遍了,千里赤地,根本不剩什么能遮身的地方……到時王公貴胄有車有傘,還有修士護駕,平頭小民又有什么?
真要這么走,是不是也一樣死路一條?
正惴惴不安中,忽有平妖署的官員突然走近,“你們這兒有沒有修士?”
幾個樹下的百姓一怔,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其中一人。
平妖署官員也看向那人,“你是?”
“……是,但也僅限是開了靈識而已,后面什么也沒學。”那人答道,“是要……抓人干活兒嗎?”
“不用,”平妖署官員正聲答道,“你是什么靈屬?”
“……林屬。”
才剛答完,平妖署官員已經伸手抓住了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