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明已經圍起來包圍圈此時卻因為完全不知道死神會在哪里出現而形同虛設,反倒因為互相離得近而更方便收割。
只剩下斧頭漢子還能勉強捕捉到她的動向,但也完全趕不及去營救部下,更讓他感到迷茫和驚恐的是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暴動起來的某種力量。
邪惡,嗜血,狂躁,即便是噬天盟中用人命功法浸出來的靈力,也沒有這樣讓他覺得恐怖,那種震顫仿佛是來自血脈深處的對于殺戮的恐懼一樣。
沒人能注意元淮現在的狀態,她雙目猩紅,眼瞼卻平著,像是跑神一般,眼中沒有一絲感情,似乎殺人不過是遛彎的時候隨手折下花枝一般,引不起她一絲一毫的觸動。
而在元淮胸口的地方,有一道綠色的光芒不住地閃爍著,但是沒有人看見,即便看見了,也沒人會去想那是什么了。
他們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是卻也沒有逃,而是以斧頭漢子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防御陣型。
勁風在空中掠過,斧頭漢子猛然出手,只聽“當”的一聲,他赫然擋住了元淮在他身側的攻擊。
也在那一瞬,他看清了元淮的樣子,不由得大為驚詫,不止因為那雙眼睛和她的狀態,還因為她身上分明已經全部崩裂的傷口。
雨水不斷沖刷下,他面前的簡直就是個從血池中走出來的人,他根本無法想象有人在這種狀態下還能戰斗。
不過元淮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也并沒有因位這一次阻擋而停下來,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左臂猛地上劃,手中竟不知道什么時候握著一個匕首。
斧頭漢子連忙松開自己的斧子抽回手,但是已經晚了,明明只是普通的匕首,上面卻似乎帶著極致的黑暗和鋒利。
他只覺得手腕一痛,腕處竟生生被割開了一半。
更讓他痛苦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從傷口中沖入體內的那道力量,像是帶著尖刺的鐵絲鉆入了血管中肆意拉扯一般的痛苦讓他立刻就跪了下來,捂著手腕在地上翻滾。
但是那種疼痛卻一點也沒有減少,血液深處的痛苦,哪會蹭兩下就能解決的呢?
剩下的人徹底失去了主心骨四散而逃,元淮畢竟只有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追不上這么些個人的,手中的匕首被在夜中看不清楚的黑氣裹挾著飛入逃得最遠的一人的胸口。
又以極快地速度帶走了沒逃遠的兩個人之后,元淮終于來到了還在掙扎的斧頭漢子面前,手中星隕對準了他的喉嚨,刺了下去。
相比身上所承受的痛苦,知道自己即將死亡的那一瞬,斧頭漢子甚至帶著解脫閉上了眼睛。
元淮費力地拔出來星隕,突然失去了攻擊目標的她似乎有些茫然,四處看了看,隨便尋了一個方向走去,先前爆發的力量抽空了她所有力量,無盡的疲憊終于翻涌出來。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元淮身上的衣服依然帶著血液和泥污粘在身上,肩頭最大的傷口似乎還在淌血。
雖然她基本上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和疲憊,但光是站在那里,就花費了她所有的力氣,月亮慢慢冒了頭,月光之下,元淮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她只是一只手提著星隕,拖著雙腳幾乎是一寸寸地往前挪動。
她還沒走出背后血腥的戰場太遠,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衫,在月光下靜靜地站著,又似乎在朝她走過來,讓元淮想起來中土的精靈。
她看不太清他的臉,卻覺得這一夜,她的人生是黑夜密林泥濘深山,山中有且只有這一道月光。
元淮莫名笑了一下,下一瞬便摔倒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此時的天成學院,原本因為元淮不在便去和嚴醉同住已經打算睡下的小司淵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心神不定地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