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李一峰他們野餐過后不久,農村最累最忙的雙搶開始了,雙搶,就是搶收搶種。
李一峰也漸漸忙碌起來。
除早上起來割一茶籃草,是這個假期必須完成的任務外,給幾個哥哥送點心,也是一峰每天的核心任務之一。
送點心時,看到哥哥們用稻桶打稻,和其他社員,兩個人一組配合,一上一下有節奏的拍打聲和
"嗨呀!"
"呵來!"
的吆喝聲,讓一峰很是興奮。
渴望著自己早點長大,也去一試身手。
這個時候一峰沒時間專心抲泥鰍了。只能先等哥哥們吃了點心,才能抽點時間落田,從稻草叢底下柯一陣。
那時的泥鰍特別多,但一峰從不貪心多柯。事實上家里還有許多家務事要忙。
姐姐也已經在為家里掙工分,燒茶煮飯割草飼豬的事,自然傳承到一峰和小妹一線的肩上。
另外還有一大班雞鴨鵝要管,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十二歲的小妹,一峰自然是責任巨大。
送點心時,自家的,別人家的烏狗黃狗跟著等著的,至于哥們和其他社員們吃過點心,自己和另外的小伙伴下田時,狗們吵著架爭?著空碗,那就管不了許多。
燥熱的忙碌的快樂的暑假很快過去。
初上學的新鮮感很快又被沉悶替代,讀書的日子過得既枯燥又乏味。
和大多數學生一樣,一峰天天放學回家,和老四最喜歡合唱知了聲聲叫著夏天的歌。
幸福歡樂的時光不知不覺流走,而悲傷卻總是來得那么地突然而滯留。
這天放學,盡管已是秋天,14歲的李一峰和13歲的李老四,仍一路歡唱著知了聲聲叫夏天的歌,在剛到盛岙與李家岙的分山嶺上,迎面碰上本村的一個小伙子。
小伙子叫李一群,因高中畢業,家里太窮,成了大學的候補不補生。
被剛改公社為鄉的江東鄉,招聘為臨時水利員,正趕去鄉里上夜班。
李一群見一峰頑劣,還在外面貪玩,就好心地告訴一峰家里死人了,不要貪玩早點回去。
一峰聽了,以為他是變相罵人,頓時大怒。
揀起羅漢豆大小的一顆石子,對著已在不遠的下面半嶺上的李一群,使勁一石子。
只見李一群雙手抱頭,顯然已被打中并出了血。
他大叫著往嶺上奔來,怒聲責問是不是一峰打的?
老四嚇得已經準備要跑。
一峰氣不過這小子竟敢咒他家人,就在嶺頂上反問:
“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打的?”
卻是一副是我打的,你想怎樣的架勢。
等那青年趕到距嶺頂還有五六步時,一峰又給了他一泥塊,罵了聲,你家才死人了,飛身往嶺下就跑。
李一群追上嶺頂,已是氣喘吁吁,哪里還追得上一峰?
加上上班時間快到,知道就算有時間也追不上,氣得只能在嶺頂大聲呼喊:
“小瘋子!別讓我再碰見你??”
卻是知道,這是自己為自己找了句臺階話。
無奈何,只得撫摸著后腦勺好大的凸包,悻悻回轉。上班要緊。
一峰雖出了氣,消了恨,但心中實在有些忐忑不安。就不再貪玩,撇下老四,飛奔到家。
卻真的見心中最最敬重的娘娘,已睡在堂前。??
可頭一天晚上,一峰還抱著三歲的侄兒可功,在娘娘床頭玩耍??
一峰第一次直接感知到,突然失去親人的那種恐懼,那種哀傷和那種無奈。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無法適應沒有娘娘的生活。
而過了沒有多久,不賭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