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與鄉(xiāng)長陳福民聊天后,李一峰心里有了想法,就開始仔細(xì)留意廠里的一切,表面上仍象從前一樣,和陳子明杜立華等,嘻嘻哈哈的,不露心思。
整個社會真的是日新月異變化著,不用細(xì)述。
如此一晃數(shù)月。
這天,程廠長把李一峰叫到廠長辦公室,大聲吩咐他,說由蘇副廠長引領(lǐng)著他,出長差去一趟江西。
具體目的地和相關(guān)任務(wù),自有蘇副廠長路上會作安排和解釋,讓一峰準(zhǔn)備好隨身物品,不日出發(fā)。
李一峰這兩年南下北上的,已跑過許多大城市,聽說出長差,并不覺得意外。
心想:“這次與蘇副廠長出去,總該比跟程廠外出輕松。”
想起與程廠長外出杭州上海,他的摳門和不拘言笑,此刻想來仍心有余悸。
蘇副廠長帶著一峰,篤悠悠地乘小四輪,到三界老車站附近下車,直接乘上去杭州的長途汽車。
這幾年來,只要104國道邊上一站,要不了幾分鐘,立馬就有天臺,路橋,溫嶺等,前往杭州上海江蘇等地的大巴車,又大又穩(wěn)還有臥鋪的,十分方便。
兩人到杭州火車站后,蘇副廠長很快從黃牛手中,買來兩張直達(dá)南昌的硬臥票,而且列車班次馬上到。
乘上火車,躺在硬臥最上鋪,一峰很是感慨。
他對著下鋪的蘇副廠長說:
“蘇廠啊!跟您出門真舒服,立馬搞定了火車票,還可以睡覺。記得七八年前我去云南,車廂里的人哪,擁擠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蘇副廠長笑著說:“小峰,這有什么稀奇?現(xiàn)在普通車廂也一樣的,人多得擠得出屁來。我們是在硬臥車廂呀。只要有鈔票,辦法總會有。老話不是講,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剛才要是再加幾百元,軟臥票都有,那才真的叫舒服。想想你一個小伙子,不能一味追求享受,這才從票販子里倒買了硬臥票,讓我陪你二等享受。”
一峰撲轉(zhuǎn)頭問:“蘇廠,黃牛票要比正常的票貴出多少?”
蘇廠說:“這要看情況,緊俏些的票,貴出50%或者60,一般的貴百分之30,40總歸有。小峰啊,老話講,靠關(guān)系好吃飯啊!象那幾個票販子,從車站熟人處買來一大把平價票,轉(zhuǎn)個手,一日可賺幾百上千塊鈔票哪!”
“那管事的不會抓?”一峰氣憤地說。
蘇廠笑笑說:“哪里是正大光明地販賣的啊?抓是肯定要抓的,不過做做樣子,或者抓的力度不夠。小呆子,若沒有票販子,排隊去買票,哪里來這么快?有時候鈔票貴點(diǎn)就貴點(diǎn),總歸當(dāng)即好上車,躺著好講風(fēng)涼話了呢!老話講,只要有市場,一定有賣場。”
一峰哈哈笑著,說道:“蘇廠,您這句老話,我好象沒有聽到過呢!”
蘇廠笑道:″我比你老,我的話難道不是老話嗎?“
正說笑著,列車過道上傳來陣陣叫賣聲:
“來來來,讓一讓,過一過,過一過,讓一讓,盒飯五塊!盒飯五塊!來來來——燒雞烤鴨花生米,報紙飲料加咖啡——”
一峰連忙從上鋪跳下來,正好蘇副廠長已攔住列車上賣貨的小推車,買了一瓶白酒,一只燒雞,另外花生米等下酒菜,又買了兩盒飯,問售貨員討得兩只一次性塑料杯。
然后和一峰,兩個人靠著小茶幾對盞起來。
同車廂的另外四位,或買盒飯或買報或飲料的,全都按需買妥。一車廂六個人很快天南地北聊在一起。
一個說:“嘖嘖嘖,一瓶水一斤樣子,居然要賣一元?”
那個講:“喏喏喏,前幾年一盒飯只須一塊五毛或兩塊,如今竟要五塊了。”
所有人嘴上埋怨著物價瞠目結(jié)舌的飛漲,手里卻是毫不心疼地,對著小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