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賭是得到大哥的傳呼后,立刻從上海趕去義烏的。
大哥在電話里告訴不賭,說上海姑媽家,長子陳志高作為代表也會趕來。讓不賭打電話給他,并把電話號碼告知不賭。
不賭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反正是一個人趕來的。
而李老四則是大哥不偷的一個電話,馬上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簡單地跟手下交代一下,去局長那打了聲招呼。
一邊給老婆鄭賢萍單位去了電話,叫老婆立刻去幼兒園接上女兒。一邊自去買了兩張半車票。一家三口馬上從紹興趕去義烏。
陳志高自己開車從上海趕來,車子是鄭強龍借他的。
鄭強龍和把兄弟不賭,雖說同在一個大上海,卻幾乎沒什么見過面。
不賭有空沒空就喜歡賭。
而強龍的生意越來越忙,根本應酬不及越來越多的工程甲方業主。
象與兄弟這樣的湊在一起玩,真的很浪費他時間。
所以他有時候覺得有點愧疚,可真的連愧疚的工夫都排不出。
陳志高一直都說鄭強龍這人好,敬業,重情義。為人處世面面俱到,知道知恩圖報。
這次大表弟不偷電話告知李道平去世一事,知道是娘舅的意思要他過去。
所以當他把情況跟強龍在電話上一講,強龍立刻開車過來,讓他開他的車去。
并在臨走時把厚厚的一個信封放在他手上。
陳志高在開車往義烏的路上,越來越感受到強龍辦事的圓滑細致,跟他的人一樣,滾圓。
從他把車子加上滿滿的一箱油,這一細節上更加體現了出來。
這樣,李和壽底下的,除了唐巧巧母子沒有趕到外,其他所有人都趕了過去,為義烏的大伯伯奔喪。
唐巧巧從沒有出過遠門。不是說她一個人帶著兒子不敢去義烏,實在是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顧。
說穿了,是要照顧李布法。
李布法的做法,他老婆依紅娘已是不愿管也不想管。
對他七十三四了竟然還要去做村書記,對堂侄李一峰又玩了這么下三爛的一手。
那天晚上召開一峰、不賭預備黨員轉正會,全村有二十多個老黨員去的。對當夜的情景,早有人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地,傳到了依紅娘在內的許多人耳中。
被從小雖說頑皮,卻很正直的堂侄一峰罵成老狗,一時成了村里的熱門話題。
所以依紅娘無論如何也不想待在李家岙,早已被小女婿不搶接去義烏。
索性放任不管了,老布法開心之余,卻也沒了興趣。
任何事情都一樣,管得越緊,越有偏要一試的沖動。
同樣道理,半遮半掩,半推半就往往更釣人胃口。猶抱琵琶半遮面,琵琶移開麥餅臉。那半遮半掩的風騷,唐朝居易先生都早已為之發狂!何況今朝?
李布法算計得停停當當的,李一峰的黨員資格是被取消了,但他想不到因此而造成的影響會這么大。
首先,地下女婿李不賭不僅毫不見情,而且第二天一早就不辭而別。
這個李不賭,性子一來,竟是什么都不顧。
他的這一走,留下李家岙剛剛正常的農村工作,一下子又陷入被動。
其次,連從來沒有埋怨過他半句的巧娘,竟破天荒地說他活該!
這活該是指被小瘋子一峰罵老狗活該呢,還是這爛攤子沒法收拾了活該?也許都有這意思。
第三,乖巧懂事的小心肝巧巧,居然也對自己充滿怨氣。小倆口平靜的表面已暗泉涌動。
還有,丁總支書記那兒的壓力。
丁總支第二天下午知道不賭去上海的事。他當天傍晚下了班就趕到不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