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杜立江,陰陽怪氣的,十年不見,怎么變成這副腔調,老同學了,有什么話不能直說嗎?我又不懂這門門道道,怎么會這樣?”
李一峰心中忿忿不平,表面上卻是一點都看不出,只是訕訕地笑著,連聲應著:
“好的,好的。有空時再來。”
丟下幾句臺面話,離開了杜立江的辦公室。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到廠后,一峰把情況簡單地跟老婆一講,也把杜立江的原話夸張地跟老婆說了。
一峰知道自己老婆這點好,是家里一臺錄音機。
他自己的有些煩心事,講出來給老婆聽,老婆錄了音,自己不按啟動鍵,從不會自動彈出。
錄音機的好處還在于有些事有些話,一峰忘了可以翻出來回聽。
但最大的壞處也僅僅是錄音。
謝麗娜聽了一峰的話,不住地問:
“那他什么意思呢?那他什么意思呢?”
一峰煩了,一句:
“什么意思?哪天我把杜立江叫來你自己問。”
謝麗娜被一峰按了開關靜了音。
一峰見只有下午兩點多,就跟老婆說要回老家去看娘。
這段日子來,一峰的老娘不知何故,竟有好幾年沒有大的發作。一峰忙得有些日子不回去看她了。
于是連忙騎車去鎮上,給娘買了三十斤一袋的大米,另外挑了幾樣娘喜歡吃的糕點水果,一溜煙地從清風橋上繞回去。
一峰老娘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一個人自理生活。
年紀大了,她不肯跟大哥三哥家一道吃。
一峰知道,除了他自己家,否則娘去任何兒子家,待不上一個月,肯定發病。
但一峰眼下要創業,只有等自己日腳穩住了,才能接娘去住。
一峰一路想著,很快到家。
一峰娘見小兒子回家來,高興得跟在兒子身后團團轉。口中不住地說著村里的雞毛蒜皮的事,什么誰誰誰給她一個又紅又軟的水蜜桃呀!那個哪哪哪連雞娘婆要回窩菩小雞都沒辦法啊,等等等等。
一峰一邊聽著應著,一邊給娘看看煤氣還有幾瓶,米還有幾袋,看看電視機頻道是不是在戲曲頻道。一邊再耐心地解釋電飯煲的功能,和再三再四地勸她,不要熬熬省省,現在全國都是吃不光的東西,掙不完的鈔票等等。
等娘說燒夜飯叫一峰一塊吃時,一峰真的為難了,因為老人家蒸的米飯似粥非粥,似飯非飯的貼喉嚨。
正在想辦法,怎樣才能不讓娘不高興而傷腦筋時,門外有人在叫他。
一峰忙出去一看,卻是小時候的好伙伴,比老四早的兩個跟屁蟲兄弟之一,老大李云庭。
云庭云堂兄弟倆,從小生性懦弱,膽子怕事。一個比一峰大一歲,一個比一峰小一歲。前面講過,是云庭云堂爹媽欽定要做一峰跟屁蟲的,為什么呢?
很簡單,做了一峰的跟屁蟲,沒有家族勢力,本身懦弱的兄弟倆,就找到了靠山,無人敢欺負。加上一峰從小聰明又正直,孝順又仗義,所以云庭云堂的爹媽,只允許他們兄弟倆,專門和一峰玩。
看起來從小強勢真的牛。
事實上云庭云堂兩個,從小就是沒有被同伴欺負過。
云庭雖說比一峰大,卻是作落規矩,見了一峰,高興地叫了聲:
“小峰。”
羞羞答答似的,三十多了,仍然跟小時一樣。
一峰高興地大叫:
“啊!云庭是你啊!咱倆有十幾年沒見面啦?”
“十一年。”
云庭怯怯地說。
“你小子今天怎么想起我啦?說!什么事?”
一峰最后一句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