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講到,李一峰第三個晚上與師父朱三雄下象棋,他夸下海口說,如果不連勝師父三局,這加工費過年前不結,春節后拿。
這可是件大事。年內不把錢結去,意味著這個年,非得緊巴巴的過。所以一峰全赴以力,終于連勝兩局,勝利在望。
誰知飯后休息,師父朱三雄去上廁所,一峰卻發現結算單上,師父的大名不知何時早已簽好,一峰欣喜之下卻又連輸三局,把先前夸下的海口都忘了。
結束時,一峰只好當作不知,吶吶地說:
“師父,我的……您看這……”
“這什么?你這叫得意忘形!”
朱三雄半真半假的說。
一峰知道師父的字一簽,明天上班后,這加工費自有財務科的人,會打到自己廠里的賬戶上。可剛才自己的大話已出,這如何收得回去?聽師父這句話,自是勝利之下的調侃,一峰怕自己言多有失,索性不再出聲。
心想師父出奇的精明人,發票一事豈會忘記?他字都簽了,自是不用我再出發票了,這近一萬的稅費給我省了。雖說師父生意上對我精了點,但我畢竟一分錢的成本都沒有出過,他多扣的,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這樣一想,一峰赫然開朗,心想自己的人生,今后只須師父這艘大船后面跟著,不知可以少受多少風浪!想到這里,一峰禁不住地對自己的整體思路感到滿意。
李一峰和吳杰是從上海浦東國際機場,乘上海直達澳門的航班的。
三十一歲的李一峰,這還是第一次乘飛機!
想起高中時候,曾經向葉知秋夸口,說三十歲前到香港,如今三十一了,香港還沒有到過,卻去澳門了。雖說澳門在國際上的名氣地位,連香港的零頭都不到,可在國人眼里,香港過了就是澳門,兩者差不多。也就不算太遲,一峰這樣心中寬慰著自己。
想起與葉知秋,竟已十年不見,那時刻骨銘心的相思,如今只變成淡淡的牽掛。
難道初戀的后味都是這樣的嗎?
聽說她相夫教子十分恩愛,似乎并沒有什么可以牽掛的地方。
李一峰心頭好一陣惆悵!
好在身旁的吳杰大哥,真的是老江湖了,一峰跟著他驗卡登機,倒是一點都不顯得局促。
無獨有隅,兄弟倆都一身休閑打扮。
吳杰大哥從頭到腳,一身深黑色的阿迪達斯,更顯得英姿颯爽,風度翩翩。而李一峰全副行頭也是新配,李寧牌的棕黃色的運動服,配一雙耐克旅游鞋,只是少頂帽子,卻同樣的光彩照人。
因為澳門還要十一個月才回家,所以這次他倆算是出國。自然各人一只旅行箱,準備回來帶些國外貨。
一峰在老婆謝麗娜擦幾年前用過的旅行箱時,就笑她澳門好象沒有旅行箱買似的。你看,拉著幾乎空空如也的旅行箱過安檢時,安檢的那幾個帥哥美女,就似乎多看了一峰哥倆幾眼。
兄弟倆的絕世風采是一看點,但那種看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眼神,卻也明確無誤的讓一峰感覺得出。
一峰第一次離開地面這么高,盡管神態自若,卻還是抑制不住的緊張,刺激和新奇。
畢竟飛機懸空的一路攀升,讓一峰腳底心發癢,一陣陣的頭暈目旋,以致于耳膜的那點點刺痛,根本可以忽略。
而飛機進入萬米高空的平穩期,望著一望無際的白茫茫的一片云海,一峰見飛機貼著厚厚的云層在飛,那云海似乎完全可以承載著飛機,一下子感覺一顆心落著地。
望著一旁的吳杰大哥,他已經又習慣性的午睡了。
一峰強忍著不東張西望,可眼睛卻是堅決不肯配合一下。
一峰假裝心不在焉實是興致勃勃地,聽著飛機廣播上的安全須知,